可那老人下一句话,牵扯住我的全部思绪。
“阿瑶别怕,你再去煎碗药过来,我……我感觉今日身子还行,喝下药后我上山再去捕两条蛇来!”老父挣扎着坐起,吃力说道。
阿瑶……
原来这个共情的女人叫阿瑶!
“爹你别动,我去,我上山去抓蛇!”我又把老父按回了床上,目光移向木墙上挂着的一根铁制三叉戟似的东西。
怪不得我认不出那是什么,竟是用来抓蛇的!
我毅然拿起铁叉,背上脚边的背篓,擦干脸上泪痕,强行扯出一个笑容,宽慰道,“爹你别担心,哥从小带我捕蛇,我已经学会了,你只管在家养病,我去去就回!”
“阿瑶,别去!咳咳……”老父想从床上爬起来,又开始剧烈咳嗽,身体无力的跌回床榻间,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女儿出门上了山。
林深见影,空山新雨。濛濛雾霭笼罩在磅礴的山间,偶有几声啾啾鸟鸣回荡。
我淌过小溪,用凉爽的溪水洗了把脸。
清澈如镜的水面倒映出熟悉的面孔,那是我自己的脸。
五官样貌都没有任何改变,只是皮肤更加粗糙,不到花信之年,眼角便已有了细细的皱纹。粗布荆钗,未施粉黛,像极了电视剧里挖野菜的王宝钏。
那她该不会就是,我的前世?
我上辈子这么惨的嘛!家徒四壁就算了,哥哥死了,爹也快死了,我还要把家里唯一的母猪都给卖了!
冷玄霄你瞎了吗?你相中前世的我什么了!
阿瑶起身继续向大山里走去,期间还有几名同她一样拿着铁叉背篓的村民与她打招呼,看来都是上山捕蛇的。
远处不知是谁,发出一声欣喜的呼喊,“我抓到了,我抓到了!”
男子举起手中长长的三岔铁叉,上面钳住了条长约一米的尖吻蝮蛇。蛇的口中正吐着鲜红的蛇信子,两颗毒牙已经露出,蛇尾剧烈扭动,似是在寻找时机将侵犯者一口致命。
我看得毛骨悚然,可周围的村民却向他投来羡慕的神色。
古代赋税把人都逼成啥样了,看见条蛇比亲娘还亲!
我一边感叹着一边继续寻找。
心里默念道,冷玄霄你千万别怪我,我现在不受控制,是阿瑶想抓你的同类,不是我!
陡然,眼前大石头的缝隙里,露出了一个小小的蛇尾,又细又黑。
我惊喜地拿过三岔铁叉,一叉子杵了下去……
那是一条通体黑亮,颈腹缀着银花的尖吻蝮蛇。
这条蛇好眼熟啊,简直就是缩小版的冷玄霄!
它还真叫这倒霉孩子从石头缝里给拽了出来,身长足足有三四米,粗细也如碗口般大小,铁叉险些都没能将其钳住。
石缝间还残留一条刚刚蜕化的黑色蛇皮,泛着粼粼溢彩。
原来这条蛇刚刚在蜕皮!
若不是正赶上它的虚弱期,别说阿瑶一个女子,十个壮汉也未必能成。
那条蛇张开大口,露出两颗又尖又利的毒牙。可当它看清眼前的人后,不知怎地,又把毒牙收了回去,只用暗金色竖瞳冰冷的睨着我,吐出毫无温度的蛇信子。
当我看到这双金色眼瞳时,我心里猛地一颤。
冷玄霄,你真的在这里,太好了!
啊不对……不好!
冷玄霄你快跑,千万别被阿瑶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