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泽并未直接走到车旁,在离车不远处就停下了,脚上忽地发力,将地上的几块碎石子踢向车底。那石子打得车底叮当作响,车夫正奇怪间,却听得贺泽轻声吩咐道:“点着灯去车底看看可有什么异处。”
车夫一头雾水,忙取了油灯过來钻到车底,片刻后就从底下喊道:“十二爷,车梁上有被利刃刺过的痕迹。”
“几处。”贺泽沉声问道。
那车夫忙细看了看,答道:“只在前面有两处,相隔约有臂宽。”
贺泽脸上便露出了些许微笑,站在那里往四周看去,最后视线落在了离车马较近的西边厢房上。后面追來的小厮是个机灵人,凑上前去低声给他说道:“西边厢房是存草料的地方,平时沒人住。”
贺泽沒有说话,却往西侧厢房处走了去,他在门口站了站,这才抬脚将虚掩着的房门踢开,人却不肯进去,只站在那里向着黑乎乎的屋内说道:“谢姑娘,出來吧。”
屋内仍是一片寂静,倒是远处的北屋那里隐约传來些人声,那是还未歇下的几个马夫与奴仆,说得什么听不太真切,隐隐的喧嚣倒是衬得此处更为僻静。贺泽便又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说道:“谢姑娘,我既能猜出你会随着马车逃到这里來,你觉得君扬会猜不到吗。怕是等不到你有机会藏到别处,他人就会找來了这里。到时候,你可真得是沒得可逃了。”
屋内又静了片刻,这才发出些细微的声响,黑暗中有人从草料堆中钻出,先是拍了拍身上的草屑,这才走到门口來,正是穿了一身夜行衣的辰年。
贺泽往后退了一步让开门口,微笑着与辰年商量道:“谢姑娘,你若是不想被人抓回去,那就先跟我去,可好。”
辰年手上还扣着飞镖,闻言扬眉看向贺泽,问道:“我为何要信你。”
贺泽未答,却是先挥挥手斥退了小厮与车夫,这才说道:“因为我是芸生的哥哥,我可不想着自家妹子还沒嫁过去,她夫君屋里就先有了宠妾,我也不会傻到要在这个时候杀了你,叫封君扬恨我一辈子,或是因此迁怒芸生。谢姑娘,你说你该不该信我。”
辰年看着他沉吟不语。
贺泽却是又笑了,说道:“我说了谢姑娘许不能信,我一直十分敬佩你的一身的傲骨,若不是封君扬将你看守得太严,我早就派人将你救出來,助你逃走了。”
辰年闻言也跟着笑了笑,说道:“可只要我活着,对你來说总还是个麻烦,哪里比一刀杀了一了百了的省事。”
贺泽却是摇头道:“错,错,错,你这时死了,封君扬只会记你更深,哪里有你远走高飞,叫他听得到信却寻不到人的好。若是还能叫他亲眼看到你是同别的男人一起走的,比如那个鲜氏人,那便是更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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