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后温婉地依靠在皇帝怀中,柔声道:“皇上是真龙天子,自有上天庇护。那些藩王不过是虾兵蟹将,纵是一时蹦跶的厉害,也只是跳梁小丑,怎能与您相比。”
这话说得皇帝十分高兴,可一想起那些虽被封君扬击败,却仍保有实力的几个藩王,却又不禁头疼,道:“你们姐弟也太过小心了,该叫君扬留在朝中帮朕的,他这样一走,倒是又叫那些老匹夫们沒了忌惮。”
封后闻言,屏退了殿内的宫人,起身向皇帝跪拜下去,正色谏道:“皇上,天下是齐氏的天下,便是要人辅政,也该请德高望重的齐姓王爷入朝,怎可叫外戚辅政,且不说会引得皇室藩王不满,便是朝中也会多有议论。再者说,君扬虽对皇上是忠心耿耿,绝无二意,可若在盛都待得久了,保不齐他底下人会生一些不该有的心思。到时内有外戚擅权,外有藩王作乱,皇上该如何自处,”
这一番话其实早就有忠心老臣与皇帝说过,皇帝自己也已不知细细体味过多少遍。他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从眼前这个女子口中听到这些话,一时不觉有些愣怔,静静地看着封后,说不出话來。
封后抿了抿红润的唇瓣,又继续说道:“依臣妾愚见,皇上若要择臣辅政,不如从齐姓王爷中选得一位既忠心又德高望重的。这样一來,既可彰显皇上的心胸,又可堵天下人之口,叫人知晓皇上并非是容不下自家叔伯兄弟,越王与岭南王两个身死,全是其咎由自取。”
皇帝沉默良久,伸出双手扶起封后,动容道:“后宫女子虽多,却也只有你一人是全心全意为朕着想。”
封后面露娇羞之色,垂目道:“臣妾也有私心,只盼得臣妾这份真心能得皇上看重,长伴君侧,眷宠不休。”
她这般坦诚,却更叫皇帝感动,伸臂揽她入怀,低声道:“卿待朕以赤诚,朕定不负你。”
封后眼前忽地晃过那个笑容明亮张扬的女子,那个曾骄傲地与她说“本宫与皇上年少结发,恩爱十几载”的皇后萧氏,她最后孤身一人死在了冷宫之中。
呵,帝王的情话啊,说出來最为动人,却也最不可信,封后柔顺地伏入皇帝怀中,唇角上却绽出一抹嘲弄的浅笑。
千里之外,封君扬率军回到云西,将兵权交还云西王,道:“父王所料不错,齐氏气数未尽,诸藩王虽然兵败,但实力仍在,儿臣若是强留盛都,只会引得他们联合反扑。不若暂退一步,先看齐氏诸王内斗,待他们人心散尽,我云西再趁机而进。之前是儿臣心急了。”
云西王刚到知天命之年,人却已是快油尽灯枯,却靠着百年老参吊着,这才等到了封君扬赶回。他缓缓转动一双浑浊的眼珠,看一眼那兵符,嘶哑着嗓子说道:“你能这般隐忍克制,已是难得,为父纵是现在死了,也能闭目了。”
封君扬闻言伏床痛哭,“父王莫说此话,您还要瞧着儿臣替您打下这天下,拥您登基为帝呢。”
“你能夺了这天下也是一样。”他困难地吞咽了一下,“和泰兴联姻以稳江北,先定江南再图北上。防备贺臻,此人心机深沉,不容小觑。”
封君扬泣声应“是”。
云西王缓了好一会儿,才又吃力地说道:“我死后,善待你那几个兄弟,便是老三也莫杀他。莫要怪父王偏心,是父王太过了解自己的儿子。你江北遇袭之事,他沒那个能耐算得如此精准,当中太多蹊跷,不知是谁借了他的手行事。”
封君扬泣不成声,应道:“儿臣知道,不会与他计较。”
云西王停了一停,又道:“不要太信你大姐,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全信不得。”
瞧得封君扬略略迟疑了一下,云西王面上便露出了一丝嘲笑,道:“你真以为那孩子她是为了咱们封家舍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