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头低语,虽未说半句不舍之言,可那神态却比言语还要动人。封君扬瞧入眼中,心里既觉甜蜜又是酸涩。他这几日苦苦抑制,方沒有找借口寻她见面,直到今日接到消息,需得马上离开宜平,便再也按捺不住情感,只想着临走前再來见她一面。
“去军中。”封君扬回答,又解释道:“大军已经集结完毕,不日就要渡江,我需得过去。”
辰年听他这话,一时顾不得作态,只抬头去看他,问道:“大军渡江后要去哪里,不进宜平城么,”
她眼睛里映着烛光,亮闪闪的,满是兴趣与好奇,哪里还有半点忧伤。封君扬愣了一愣,才知自己刚才是自作多情,不禁摇头苦笑。见他这般反应,辰年方意识到自己不小心露了馅,忍不住咧嘴一笑,不经意间却是显出些年少时的顽皮。
封君扬不觉多看了她两眼,这才收回视线,冷静说道:“守株待兔固然轻松,却也怕跑了兔子。况且宜平流民太多,会走漏消息。大军不进宜平城,渡江后趁夜绕过宜平,直接往西去襄州。这几日我会派人将宜平城至宛江渡口的道路清理干净。你也看好了你那些流民,不论是城内的,还是新从北边來的,一律不许他们往南走。否则,可莫怪我手下无情。”
辰年点头,道:“我会寻个合理的借口,将各处城门关闭两天,不许人过。待你大军过去后,再恢复原样。”她心中一动,又忍不住问道:“贺泽已经往这边來了,”
封君扬道:“來了,兵马已到雍州南部,过不些时日就要进入襄州界内。”
辰年微微偏头,咬唇思量。
封君扬瞧她又去咬那唇瓣,忍不住轻声斥道:“不许咬唇。”
辰年正全神考虑事情,被他喝得一愣,却沒听清他说的是什么,有些诧异地看他,问道:“什么,”
封君扬刚刚是一时情不自禁,才会说出那话來,此刻如何好再重复,便就也沒答她这话,只淡淡说道:“不用想了,贺泽遇伏,以他的脾气,只会往两处去。”
辰年刚才思量的便就是这个问題,闻言便就接道:“要么继续往东,拼死來夺下这宜平,据城以待援兵。要么,就要往北退,经青州再往豫州,逃回贺家的势力范围。”
“不错。”封君扬点头,又道:“我已给郑纶传信,命他带兵往南來,堵死贺泽北逃之路。”
辰年想了想,却是问道:“若贺泽來攻宜平,我需得守住宜平多久,”
她对战事仿佛有着天生的敏锐,无需他提点便能看到关键所在。封君扬看她两眼,含笑道:“你就不能装一装傻,也好叫我能多说两句。”
年应了一声,顿了顿,却是说道:“正事上装什么傻,不如快些说完,留些时间多说几句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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