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光依旧明亮,却没了以前的温暖,里面似是沉了冰霜,透着刺骨的冷意。叶小七看得心惊,忽觉得眼前这个女子全然陌生,再不是他记忆里的辰年,那个横行山寨,虽飞扬跋扈,却也坦荡赤诚的小四爷。
他怔怔地看了辰年一会儿,忽地低声说道:“辰年,我不喜你现在这样子,这不该是谢辰年。”
辰年微微一愣,随即便就垂眸,浓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的眼神,过了一会儿,才轻声说道:“小七,我想法助你逃走吧。这里太肮脏,待久了,心都会跟着变黑。”
“我不走,”叶小七缓慢而又坚定地摇头,他紧紧地盯着辰年,沉声道:“我和你一起给寨子里的人报仇。只是,不管别人怎样,咱们的心不能黑。黑了,那就和他们一样了。”
辰年默得片刻,突然笑了笑,抬起脸来看叶小七,坦然应道:“好,我以后不这个样子了。”
她话刚说完,便就有贺泽的随从过来传他的话,上前来恭声与辰年说道:“十二公子说时辰不早了,该回府了。”
辰年向那随从轻轻颌首,却又转过头来嘱咐叶小七道:“你现在什么也不要多想,只安心养好身体就好,日后,我还有许多地方要你相助。”
她说着话便就站起身来,见叶小七也随她一同起身,忙又说道:“无需送我,你进屋歇着,待日后我再来看你。”
叶小七并不与她客气,只深深地看了辰年两眼,应道:“好。”
辰年又向他浅浅一笑,便就带着那随从出了院子。贺泽已在外面马车上等候,伸手拉了辰年上车,笑着问她道:“怎样?与这旧友都说了些什么?”
辰年闻言挑眉,奇道:“十二哥不该都听到了么?我瞧着那屋里可是有专用来偷听的机关,为何还要来问我?”
贺泽面色微微一僵,顿时有些讪讪,道:“你们不是在廊下嘛,他们听得不甚清楚。”
辰年忍不住翘起了嘴角,向他笑了一笑,带着几分促狭地说道:“哦,这样啊。那十二哥早说啊,我要知dào 那偷听的人耳力这般不好,就大声些说话了。这事是十二哥没有提前知会,怨不到我身上。”
她这般笑嘻嘻地向他撒娇使赖,贺泽恼也不成怒也不是,一时拿她竟是没法,无奈瞧她两眼,低声道:“你便是不告sù 我,回去了,叔父也是要问的,到时你我两人说的不一样,徒惹麻烦。”
提到贺臻,辰年脸上的笑容顿时散尽,默了一会儿,却是问贺泽道:“十二哥,你说他是疼我多一些,还是疼芸生多一些?”
她话题突然转到了十万八千里外,叫贺泽不觉一愣,问道:“怎地突然问起这个?”
辰年垂目,微微苦笑,道:“两个女儿,一个在鲜氏,一个却要嫁去盛都,眼看着这仗就要开打,总有一个会被舍弃。他虽对我有所愧疚,却未必能比得上与芸生十几年的父女情分。到时候,怕是他会顾虑芸生更多一些。就像你,面上虽对我好,心里却只把芸生当妹子。”
她在他面前,从来都是嚣张得yì ,何曾露出过这般脆弱之态。贺泽不禁有些心软,看辰年两眼,低声说道:“你误解叔父了,他不是冷酷无情之人,他已经暗中派人去了上京,为得就是救芸生回来。”
辰年早已是料到了贺臻会有此举,闻言却仍是做出吃惊模样,抬眼惊愕地看向贺泽,问道:“要救芸生回来?”
贺泽点头,别过头避过辰年视线,抿了抿唇,才又说道:“至于我这里,也会把你同芸生一般看待。”
辰年盯着他看了一看,这才微笑着点头,道:“十二哥可要说话算话,到时芸生回来,你莫要偏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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