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留奇道:“为何?”
崔风物也有些惊讶裴灼会替自己说话,却见裴灼一本正经道:“你没听崔大说吗?他一共得了两瓶,成双成对,你若拿了这一只,不怕贵主恼了你?”
“原来如此!”杜留恍然大悟,开了瓶,以指抠出部分,估计够裴灼所用,将药瓶恭恭敬敬的还了崔风物,促狭道,“既是如此,崔大又何必不肯说呢?若是早说是贵主与你的定情信物,我又怎会做这等煞风景之事?”
“七郎跳脱我已习惯,裴六你如今也渐渐被带得越发戏谑起来了。”崔风物笑了笑,将药收入袖中,道,“你们家二十三娘与二十四娘可是早就到了,方才还在问起你们,我且出去与她们说上一声,免得担忧!”
杜七被他提醒,忽然道:“二十四娘是不是带了一个美貌女冠来?我也去瞧瞧。”
一直没说话的杜拂日顿时抬起头:“七哥不要卤莽,那女冠可不是裴二十四娘带来的,而是拿着清忘观的帖子前来……”
“清忘观?”除了崔风物与杜拂日,雅间内的其余三人却都吃了一惊,张献到底与裴灼之外的人并不熟悉,张了张嘴便沉默下去,裴灼却奇道:“玄鸿元君不是一向不理会长安宴乐、一心修道的吗?怎么如今有意还俗了?”
“不可乱自揣测,冒犯了元君!”崔风物皱了皱眉,止住了他。
杜留问道:“这么说十二弟你是见过那女冠了?”
“她方才上楼时在外面被杜福等人盘问了几句,当时人少,我在楼上听到了。”杜拂日道,“玄鸿元君身份尊贵,她的弟子究竟不可轻慢,七哥莫要莽撞。”
长安城都知道杜七风流之名,如杜三说起李季兰、鱼玄机不过是戏谑之言,但这杜七却不然,他如今年已加冠却一直未娶,连婚事都无定,倒不是风流之名太盛,以至于无人愿意将女儿许配于他,而是不想被拘束,因此刻意拖延。
杜拂日虽然没有亲眼目睹那位“守真道长”的容貌,但从杜三郎的言语之中也透露出来必定是个妙龄的美人,今日观澜楼上若说对玄鸿元君的熟悉,杜家人自是首当其冲,而杜家出面来招待众人的三位郎君之中,又以杜拂日近水楼台先得月,对玄鸿的性情习惯最最了解,玄鸿可不是没事收个美貌弟子在长安到处交游的观主,她本就是梦唐尊贵的公主,加上这段时间,清忘观都去过些什么人,以杜青棠与玄鸿的关系,多少也会留意一二。
因此元秀的真正身份,在杜拂日看来,自是呼之欲出。
但丰淳不喜杜家,杜野回长安已经半个多月,都不曾得到丰淳接见询问邓州之事,圣人的喜恶,可见一斑,如今其胞妹假冒而来,还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杜拂日不想贵主在观澜楼的消息弄得满城风雨,从而生出是非,自不会明言,只是含蓄提醒。
杜留笑嘻嘻的摆了摆手:“十二弟放心,我怎会对玄鸿元君的弟子无礼?元君这还是头一回派人来赴我杜家之约,身为主人,岂能不好好招待?”说着,整整衣裾,心情大好的推门而出。
崔风物眼中似有戏谑划过,微微摇头,也跟了出去。
裴灼瞪大了眼睛,叫道:“杜七他这回不是要将身边最新得的美人请出与某等见面么?怎么又要去打一个女冠的主意?就不怕美人打翻了醋坛子?”
“他若是怕,也不会全长安都知道杜家七郎的风流之名了!”张献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