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无可奈何的道:“阿郎的意思是什么都不管?”
“管?”老者翻了个白眼,“老夫现在身无半职,怎么管?!”话是这么说,老者还是嘀咕了一句,“九公主乃皇家血脉,为国为家,似乎都更有理由牺牲自己,以让贺家断子绝孙吧?”
“阿郎!”管家大喝一声,喝声带起的气流甚至将博山炉中青烟惊散,露出老者清癯之中略带狡诈的脸庞,而管家声音中,却充满了无力感,“……九公主乃圣人胞妹!圣人爱之怜之,远异众王和其他贵主!阿郎这么做,是想圣人彻底与杜家撕破脸么?”
老者悠悠一叹:“唉,老夫不过随口一说,观棋何必如此激动?”
管家杜观棋警觉道:“阿郎真的只是说说?”
“老夫当然是说说罢了!”老者一脸正气,“那贺夷简黄口小儿,年未弱冠,正是血气冲动之时,而且河北群獠皆是暴发之徒,何处见我长安雍容风范?他乍到此地,忽然被九公主风仪所迷,也是正常……谁知道过几天他还记得不记得了?这个美人计,也是要仔细考虑的嘛!你看当年勾践进西施、郑旦二女入吴,据说两人各有千秋,皆是一等一的美人,可夫差却独宠西施,生生浪费了一个郑旦!否则不定还能笼络到其他人,更早亡吴呢!九公主若成了郑旦,朝廷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不对,不只亏了一个金尊玉贵里养大的公主,还有公主的嫁妆,以圣人的脾性也不会少给……”
听着他念念叨叨,盘算着不确定贺夷简对元秀的迷恋程度前不能轻易行此计免得亏本云云,杜观棋脸色越来越黑,终于忍不住咆哮道:“阿郎!你若敢上这个奏,以圣人性情,只怕会让阿郎当场血溅甘露!”
老者淡定道:“不会的,昭贤太后已经入葬,圣人没九公主那个孝心,别说服衰,你看着吧,不出月余,圣人就会搬回大明宫去住,所以,就算血溅,溅的也是紫宸殿嘛!”
杜观棋嘴唇哆嗦了下,果断道:“既然阿郎没有吩咐,那某还是快走吧!”
“回来!”老者不满的喝道,“谁说老夫没吩咐?”他摸着颔下长须,慢条斯理道,“长安可不是魏博!九公主不愿意理睬贺家小儿,贺家小儿还妄想打探出九公主的身份,问过我们这班地头蛇否?叫人去拦一拦,绝不让他知道——除非肯定他对九公主情根深种,嗯,那时候去告诉他,说不定还能得点好处,河北三镇,富得很哪!”
“阿郎,虽然圣人免去你一应官身,可先帝曾厚赐帛金,我杜家历代积蓄,似乎也没穷到需要向魏博打秋风的地步吧?你这让杜家子弟有何面目见左右邻舍?”杜观棋奄奄一息道,“而且,阿郎这话说迟了——阿郎以为敢在知道贺夷简身份后还出手搅局的人会是普通人么?那是东市燕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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