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节失笑道:“梅娘你这么凶做什么?她究竟还是个孩子,别把人吓坏了,咱们蓬莱殿可不是承香殿,没有无故责打宫人的做派——哪怕是咱们自己殿里人也一样!”
“皇后殿下说的极是,奴以为,杏娘阿姊平素就是殿下身边得力之人,如今被承香殿那毒妇打伤,大家还要护着她,又借口嘉城公主生辰需大办,宫中不宜传出惩罚宫妃之事——”灵奴容貌普通,但一双眼睛生得却很有韵致,睫毛尤其的长,此刻忽闪着越发惹人怜爱,但她脸上却满是怒气,一边继续打着扇,一边忿忿道,“所以奴想到大家既然拿嘉城公主出来做借口,不如殿下借口身边人手不足,请琼王妃过来一起操办公主的生辰,也好将那毒妇的名声传播了出去,好叫全长安都知道她的面目!”
王子节微微一笑,指着她对左右道:“你们瞧,杏娘究竟是没白做她的阿姊,本宫还以为她提出请琼王妃进宫来商议嘉城公主的生辰,是为了免得本宫太过为难,原来归根到底还是替她的杏娘阿姊抱屈——替本宫出主意么也不过是顺便而已!”
梅娘等人见王子节似是真心戏谑,并未动怒,也纷纷笑了起来,道:“杏娘平素有什么好吃好玩的都想着她,灵奴到底是个有良心的。”
灵奴听出她们都是在调侃自己,有些不依的跺了跺脚,嗔道:“皇后殿下,你看她们……”
“好啦好啦。”王子节心情郁闷,与这天真泼辣的小宫女说了几句,倒是觉得好了些,随手把旁边一碟子杏酥递了过去,“喏,拿去吧,一会王妃就要进宫来,公主们也差不多要到了,你们还不快去换了衣服?”
“谢殿下!”灵奴瞧见杏酥眼睛顿时一亮,高兴的接了下来,却盼望的望着王子节,“奴也可以去殿上服侍么?”
“本宫不会明着提这件事的,你去殿上也看不到什么好戏,还是坐到外面去把这碟子杏酥吃了吧。”王子节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你啊,虽然本宫喜欢你,可要想在这宫里过下去,还是得像你杏娘阿姊并梅娘阿姊们学一学,沉稳一些,机变一些,懂么?”
说着,站起身来向寝殿走去,准备更换上正式见客的礼服,外面灵奴懵懵懂懂的抱着装了杏酥的描金镶珠玉瓷碟,茫然的答了一个是,正要退下去,却被柳娘叫住了,素来对她和蔼的柳娘板起了脸,低声而严肃道:“皇后殿下很是看重你,这个机会不多,以后说话做事,都要更加谨慎才成,知道么!”
灵奴似懂非懂的点一点头,见左右无人,眼珠转了转,小声道:“柳娘阿姊,为何殿下不肯向琼王妃提起赵氏那毒妇的事?”
“你知道什么?殿下是什么身份,那赵氏又是什么身份?你去外面打听打听,管束不住不安分的妾室难道当家主母很得脸么?”柳娘也是王子节的陪嫁,此刻又是看出王子节有意留着灵奴在身边,自是要帮着教导,见灵奴年幼,说话不免一针见血,冷笑着道,“何况琼王妃又算得了什么?论长幼她是弟媳,论尊卑她到了殿下面前按国礼还要自称臣妾,莫非殿下还要指望她来给自己主持公道不成?你冀望她出去说赵氏是毒妇?你当她蠢吗?琼王的封地那般遥远,王妃可是长安人氏,她啊,还巴不得讨好了大家以及宠妃们,好能够留在长安不必去那么远的地方呢!”
说着,伸指用力在她额上戳了戳,不无遗憾之意,“你要跟在殿下身边的话,以后啊还有得学呢!要用心,知道么?”
“嗯!”灵奴认真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