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九怀默默的接过了弓和箭壶……
几人正在唇舌交锋时,外面锦梳进来禀告,说是袁别鹤已经在竹楼外求见。
元秀站起身来,丢了喝到一半的冻饮,吩咐人拿靴子来换,笑着道:“走罢。”
今日袁别鹤穿着便装,身后跟着几个面生的士卒,弓箭干粮都挂在了身上,皆是服饰整齐洁净,气度一派沉稳、目不斜视,显然是受上回冯腾、崔南风的影响,这会再不敢单是挑选与他亲近的人来在元秀面前露脸,而是选了口风可靠的,免得再如前者那样惹出是非来。
见元秀出来,众人连忙行礼,元秀随口免了,问袁别鹤:“统军可都准备好了?”
“回阿家,末将等随时可以出发。”看到元秀装束利落,身边的燕九怀更是连弓箭都拿了,袁别鹤也不多话,直接答道。
“如此甚好,咱们走罢。”元秀点头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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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秀离开紫阁别院后不久,别院侧门被敲响了,早就等待在此处的人左右看了看,见附近无人,赶紧将门打开,门外的人也是早有准备,哧溜一下溜了进来,跟着开门的人忙不迭的离了原地,一直走到别院一丛茂密的花树后,两人才都松了口气,拍了拍胸。
站定之后,便可见到,进来的赫然是个十六七岁模样的女郎,梳着偏在一旁的单螺髻,斜插着珠簪并新摘的山花,穿一袭湖水绿越罗夏衫,腰间束着鹅黄色的丝绦,面上淡施脂粉,轮廓很是俏丽,说话时面颊上便现出一对梨涡,更添妩媚。
她轻轻跺脚,小声嗔道:“你们那位贵主,听说容貌甚美,看模样也是斯文和气的,怎地你要这样怕她?”
“斯文和气?”开门之人闻言翻了个白眼,却正是崔南风,他不屑道,“一个字都没说,就害得我与于飞皆挨了三十军棍,若不是行刑的人与我等交好,怕是早就爬不起来了,就是这会,我也是勉强起来给你开门,于飞如今还躺在了床上!”
“不会吧?”那绿衣女郎吃了一惊,赶紧拿袖子掩了嘴,瞪大眼睛,“贵主竟然如此心狠?”
“不说这些,你跑过来做什么?卢二十一呢?不是叫他给我送伤药来么?”崔南风摆了摆手,问道。
那绿衣女郎瞪了他一眼,从袖子里取出一只檀木盒,啐道:“二十一哥送过来的伤药特别灵吗?亏这一盒还是我使了人从长安西市高价求来的!”
崔南风正要打开来看,绿衣女郎却催问道:“腾郎在什么地方?怎的一般挨了打,你能起身,他做什么不来?”
“我就知道你是为他才抢了卢二十一的差使!”崔南风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没什么事,不过是因为统军为了叫贵主消气,故意让我们捱了些时候才准上药,务必让伤口看起来惨烈些……他为人老实,拖的时间长了点,这会一动怕伤口崩开,估计再过两三就成了。”
绿衣女郎顿时急了:“我去看看他!”
“二十六娘你可不要害我!”崔南风一口拒绝,“替他向你们求药已经是偷偷摸摸了,若是被统军或者服侍贵主的人知道,我和于飞都不会有好下场,你惦记着未婚夫婿,好歹也为他想上一想!”
绿衣女郎卢二十六娘蓦然皱起眉,看向了他的身后!
崔南风吓了一跳,回过头去,却见空无一人,他松了口气,转回头来,正要埋怨卢二十六娘吓唬自己,却见卢二十六娘是看在了身后的树上,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但见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小女孩儿,穿着与树叶几乎同色的绿衣绿裙,头上还戴了一个碧绿柳枝编成的柳冠,正歪着头,好奇的俯视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