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秀再次呼吸到山林特有的草木清气时,恍惚间如再世为人。
她感到脑中一片空白。
空白之中,纬度即将溺毙的惊恐清晰的残留着,出自本能,她死死抓住自己所能抓住的一切东西,用力至于几根指甲生生断裂而不自知。
因着沉入水中太深的缘故,元秀两耳嗡鸣,良久才能与附近瀑布水声区分开来,涣散的瞳孔也终于凝聚到了一起,她先看到了半空已经西移的月轮。
盯着月轮看了足足十几息,她才逐渐恢复意识。
定一定神,元秀感觉到有什么正在擦拭自己的脸颊,柔软而湿润,上面有着凹凸不平的纹路,仿佛是刺绣,却不是自己衣裙上的熟悉图案,元秀茫然的仰头,还没看清楚眼前,燕九怀毫不掩饰的促狭笑声从旁传来,悠悠的道:“公主,你还要抱到几时呢?”
“燕郎,你太胡闹了。”平静之中略带责意的声音从旁传来,元秀眨了眨眼,她耳上的嵌宝金坠戴得很牢固,也许是燕九怀方才在她腰上那一按让她在水中无力挣扎的缘故,这一番垂死的危机下来,这对坠子居然还在耳上,不曾失落到潭底去,正好照出杜拂日微微俯下的脸庞,他的仪容有些乱,尤其一头墨发湿漉漉的滴着水,被拨到肩后,却因神态温和平静,不显狼狈,更觉从容,正在询问她,“贵主感觉如何了?”
“本宫……”元秀才说了两个字,便感到喉间一阵火燎般的焦渴,她眉头一皱,下意识的咳嗽起来,杜拂日说了几句什么,她都没留意,只觉什么触到唇边,冰凉而湿润,她不假思索的张口,甘甜的泉水流入,一口气喝了数口,才缓过气来,却见燕九怀笑眯眯的收回水囊,悠然笑道:“古人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公主方才喝了也不知道多少滴水,但求不追究我方才失手之事,不知道公主可同意?”
元秀没有理会他,甚至没有看他,她已经察觉到了自己此刻是靠在了杜拂日膝上,然而此刻她全身依旧脱力,全身上下无一处地方对劲不说,四肢之中,都空荡荡的提不起劲,一阵冷又一阵热——若非倚着杜拂日,甚至就要倒下去,喝完水后,元秀感到自己有了些力气,只是——一直死死抓着的,赫然是杜拂日的衣襟,难怪燕九怀会出言戏谑!她试图松手。
然而许是方才惊恐过度,此刻一时间尚不能够镇定下来的缘故,她想松手,却觉得手指怎么也松不开,不由低叫一声!
杜拂日不明所以,待顺着她目光看去,略一思索,立刻明白了,轻轻道:“贵主恕我冒犯!”伸手覆住她冰冷的五指,一用力,将她手拉开,而元秀的手依旧维持着紧握的姿势,她死死咬住唇,几乎就要叫出声来,杜拂日察觉到她的紧张,伸指在她腕上几处飞快点了几下,元秀顿觉被他点到的地方都似有一缕暖流汇入,她试着伸展手指,惊讶的发现虽然不及平素灵活,却已经基本恢复了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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