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破野确实与探丸郎有关,不过我当初传书庄予兄你对他加以照拂,倒不是为了这个缘故。”杜拂日平静道,“不过我并不认为孟尹遇见的刺客,是探丸郎中人!”
张献急道:“为何?”
“原因很简单,孟尹所居之处,乃是京兆后府,京兆府领京畿廿三县,长安秩序平常时候皆靠他们维持,加上孟尹在此位上待了七年,素有清名能吏之称,有道是强将手下无弱兵,能够在不惊动众人潜入书房,挟持孟尹,这样的身手,即使探丸郎中,也仅有一人!”杜拂日道,“而那人在那夜,行踪恰好为我所知,绝非刺客!”
“十二郎如何知道刺客武功高明?”张献皱起眉,“我们似乎没有提过刺客潜入书房时不曾惊动他人!”
杜拂日微哂:“孟尹自始自终不曾看到刺客,只听到了刺客声音,可见刺客一直站在孟尹身后,而且四周无人,而我记得孟尹的书房恰在京兆府正中偏南处,若非四周之人一无所觉有人潜入,又怎会连刺客身形都不清楚?”
张献仔细一想,才住了声,裴灼干咳道:“那十二郎可知道此人是什么来路?”
“也不太像是齐王一系。”
这回张献瞪大了眼睛,裴灼也惊讶道:“为何不是?”
“齐王一系若有这等高手,头一个用的应该是找到任秋,使身形长相相近者掉包。”杜拂日解释道,“毕竟当初杨太妃使人私下对孟破野用刑,逼迫孟破野代迷神阁认罪,也是为了让任秋可以因此脱罪。齐王一系的目的是要保任秋,迷神阁他们或者不放在眼里,然孟尹在坊间素有民望,又是南阳张氏之婿,为了一个私生之子,谋害朝廷命官,今上是绝对不会容忍的!”
“但是姑父原本昨日上朝便将当庭向今上禀告此案始末,实际上,上个月嘉城公主生辰,宫中家宴,今上趁齐王觑中了一名献舞的教坊女子——就是观澜楼上还请过的那位金腰娘子,开口将那女郎赏了齐王。”张献皱眉道,“此事一出,差不多表明了今上的态度,若齐王父子情深,不顾一切的铤而走险……”
齐王进长安时任秋一案已经闹得满城风雨,虽然皇室始终没有承认任秋的血脉,但私下里不说皇室,贵胄之间如何不知真相?在这种情况下,丰淳非但没有责怪齐王私德不修,以至于使皇室名誉受损,反而赏赐他佳人,这显然是在表示——他已经决定舍弃任秋,保住皇室的名誉,那名擅舞的女郎,是提前的补偿。
杜拂日摇头:“齐王性情优柔,如此大事,以他的胆量,未必敢行,更何况这次回长安,有齐王妃同行,就算任氏能够说动他,有长孙王妃在,也必定不能成!”
“齐王妃长孙氏啊……”长孙明镜是长安人氏,裴灼和张献虽然比她小了近十岁,但对这位王妃的性情还是颇为了解的,长孙明镜性格泼辣果断,有男子之风,她自己生有如今的齐王世子李钊,便不容任秋认祖归宗,任秋虽然即使改回了李姓也因出身不正,无法威胁李钊的地位,但若是因此被处死,她绝对是乐见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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