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丰淳若是想要为难平津,必须有一个极为正当的理由!
昭贤太后虽然是在宪宗皇帝驾崩后才由丰淳晋封为太后的,正如平津当初所言,她算不得是嫡母,可究竟是一国太后,平津自从为了韦坦与郑敛和离起,名声便不怎么好,尤其是闺誉上面,差不多是败坏到底,这一点虽然是个短处,可是从前宪宗都忍了下来,况且本朝的帝女们私养些儿娈.童向来就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在太后丧礼中做出放.浪之举却大大的不然!
元秀抿了抿嘴——这件事情其实也有让王氏恨上平津的用意,一则昭贤太后乃是王氏的族姑,平津在太后丧礼上面惹出这样的丑事来,即使晓得她是被陷害的,到底让王家人不痛快的;二则,正如她当时分析的一样,此事既然发生了,皇后首当其冲,要落一个管宫不严之罪!
何况此事最初的发现人还是杨太妃身边的人!然而杨太妃最终却没有大闹出来,而是使了昌阳公主把她拖下了水……元秀这会也分不清楚到底是自己坏了丰淳的计划,还是丰淳原本就预备了后手,这打算借那个机会叫自己卖皇后王氏一个人情?
她这边若有所思,采蓝和霍蔚却已经带头恭贺起来,元秀无可无不可的应了,先打发于文融去紫阁别院送信:“原本打算歇上几日继续回别院里去陪大娘兼练习骑射的,如今倒是不能了,你收拾些药材并新鲜的瓜果送上去,把事情告诉大娘,就说我若查清了此事时间还早,再回去。”
于文融笑着应了,正要离开,元秀想了一想又道:“郭霜并郭雪都是才离父母身边,怕是她们的父母兄长都是挂念的,你走前可以问一问她们是不是要带什么口信。”郭雪方才给她呈上了茶水就退回庖下了,至于郭霜则在后院里伺候着那一株火炼金丹,于文融是跟着元秀去紫阁别院的,对她们也十分熟悉,爽快的答应下来:“阿家就是心细,奴急着去别院把消息告诉大娘,却忘记了她们两个了。”
待于文融领了差使去了,元秀复看向了霍蔚,霍蔚忙道:“阿家但请吩咐!”方才跟着元秀一起领旨时他心头便是一阵的暗喜,元秀再怎么聪慧也不过十五岁,她又是公主,还是元后所出、昭贤太后亲自抚养,从来都是被捧在了手心,昭贤太后虽然年长后不及后来年轻的罗美人、盛才人那样时常侍寝,但却一直掌着宫权的,自然委屈不了她。
因此宫闱里的一些手段,元秀未必不知,但绝不如霍蔚这样深谙此道——霍蔚究竟是文华太后身边出来的人。
果然元秀略一思索,缓缓道:“赵氏虽然浅薄无知,但她这回的话倒说得有理,不过三两个月光景,宫里先后小产两位妃嫔,原因还是如出一辙,若是巧合实在巧合得过了,你是宫里的老人,本宫也是宫闱里面长大的,虽然从前太后不叫那些儿龌龊的事情污了本宫的耳,但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些,如今五哥既然下了旨意下来,本宫必然要查个清楚!究竟是谁这样大的胆子,敢谋害皇家子嗣!”
“老奴愿为阿家分忧!”霍蔚忙跪倒道。
元秀瞥了他一眼,想了一想问道:“你从前在母后身边时这样的事情可曾见过?”
“回阿家的话,当初皇三女与皇四女夭折之事也是先帝令太后亲自彻查的,这两件事情老奴倒是听过几耳朵。”霍蔚知道这是元秀要先探一探自己的底,同时也是寻一个例子来参考,他不敢怠慢,赶紧禀告道。
“哦?”
霍蔚回道:“皇三女与皇四女年纪上只差了三个月,皇三女的母妃是曲芳仪,皇四女的母妃是江才人,其中江才人生产时难产,挣扎着诞下了皇四女,连看也未看一眼就去了,因此皇四女才出生时就交给了史芳仪与宜安公主一起抚养。”
元秀皱眉道:“曲芳仪?本宫怎从未听过先帝还有这样一位芳仪?”
“……阿家不知,这曲芳仪,与那逆贼曲平之渊源不浅,后来曲平之伏诛,从来前朝之事不涉后宫,先帝对她也无追究之意,可不想曲芳仪想不开,当着先帝的面自刎而死,听说当时颈血飞溅出来,先帝身上三重袍服都湿透了,因此先帝极为不喜,再加上皇四女在这之前就去了,宫里便不再议论此人,那时候阿家还没出生,渐渐的宫里不提,阿家自然也就不知道了。”霍蔚有些怅然的说道。
“你上回似乎说过本宫那三位无缘的皇姐,皆是生来体弱、未足年便离了世?”元秀似乎想到了什么,皱眉道,“三位皇姐的母妃各不相同——那江才人难产而死,姑且算她本身体弱,那么这曲芳仪身子可还好?”
霍蔚摇头道:“老奴记得,江才人的身子其实也算不得弱,从三皇女到五皇女的生母皆是能够挽弓射鹿之人,毕竟先帝本身好武,宫中为投先帝之好,无论进宫前怎么样,进了宫总是要学上几手的,像文华太后,因郭家本就是武将世家,少年时候与薛娘子差不多的,太后在时,每年狩猎亲手所获之物历来在女眷里是最多的,就是许多文臣也有所不及!”
“这样啊……”元秀皱了皱眉,“你继续说本宫三姐与四姐离世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