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折别强忍悲痛,禀告道:“今日清晨,昌阳大长公主府素日常去的几家铺子发现采买未至,因昌阳大长公主府的奴婢早先在几家铺子里定了些不能久放之物,这几家铺子担心大长公主府改了主意向别家购买,便想去府邸中问一问,结果到了角门久敲不开,绕到正门外望了望,却见公主府门前应有的守卫也没出来,甚觉奇怪,恰逢京兆巡城路过,见他们探头探脑,心下怀疑,使人拿下一问,便亲自去叩了公主府之正门,想与府中核对一下,不想久叩无人相应,京兆察觉事情不对,着人回京兆府里召齐人手先围了府,再把门撞开!却见……”
元秀心头一颤,虽然柳折别已经说了昌阳公主并崔风物都已无幸,但她还是抱了万一的希望问:“如何?”
“府中外院皆在沉睡,后园却已无一活人!”柳折别说到此处也不免嚎啕痛哭道,“下官之表兄崔风物并昌阳公主皆在卧房之外被发现,都已身首异处!且连头颅都不翼而飞!据来报信之人透露后园近侍皆无全尸,其状惨不忍睹!”
“啊!”听了此话,众侍皆是变了颜色,采蓝忙扶稳了元秀,道:“阿家请节哀!”
采绿却急急盘问道:“什么刺客这样厉害?偌大公主府,便是外院不算,后园之中近身侍奉的人也不会少,怎的竟全死了?”
“此事如今是谁在查?”元秀面色惨白,追问道。
柳折别这会也顾不得风仪,随意拿袖子擦拭了一把,道:“下官闻说是韦相亲自在查。”
韦造是前朝之相,杜青棠摄政之后,他也还是相国之一,只不过朝上位序就排到了杜青棠之后去了,韦造表现平庸,导致丰淳帝被废弃的换田之事中,其实他也脱不了关系,只不过其时邱逢祥挥兵入宫,逼迫丰淳帝退位,此事太大,倒把他的事情给遮掩了过去。
不过元秀却知道,韦造的平庸不过是因为他为人谨慎细致,虽然对于复杂的时局时显得力不从心,但若是太平时候,也不失为一代能臣,如今这一件忽然发生的惨案,韦造的细致正巧发挥作用。
元秀按捺住心头悲痛与震惊,仔细想了一想,追问道:“韦相一查到底?还是韦相先去勘察,杜相再来主持?”
好端端的大长公主府竟被灭了门——虽然外院之人只是沉睡,但连京兆尹都没叩开门,傻子也知道这是合府都被做了手脚!后园是昌阳公主与驸马休憩之处,竟无一活口,可见外院这些人的命也是拣来的!
这样的惨案,哪怕是如今风雨飘摇的长安,也极为震惊了!
而且昌阳公主与崔风物一个出身皇家,一个乃是清河崔氏子弟,说起来都是平生足迹不曾踏出关中之辈,也不闻结过什么死仇,如今皆死于非命,说与时局无关怕是没人会相信!
韦造的才干,勘察现场收集线索是够了,要说追查个水落石出怕还不足!
柳折别正要回答,然而身子却晃了一晃,人竟直接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