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先请庭之和萧公子进去罢!”黄伦见母亲只是一直拉着陆念锦问话,连请人进门都忘了,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黄家婶子听儿子这么说,脸上浮起一抹赧然来,用力的攥了攥衣摆,道,“是我的不是,光想着跟庭之你叙旧,都忘了先请你们进去。”
说着,她便将陆念锦和萧询迎了进去。
这座民房是两明两暗的格局,地方不大,一进去就闻到一股子极重的苦药味。
陆念锦辨析着药材的成分,放下手中的粗瓷茶杯时,问了黄家婶子一句,“婶子,黄大叔可是伤到了筋骨,我能不能进去看看他?”
黄家婶子闻言,神情又木了片刻,才一脸凄苦道,“好,你跟我来,”起身时,她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又低声交代黄伦,“你仔细招待萧公子。”
“儿子省得的,”黄伦起身答应了一声,黄家婶子才转过身,带着陆念锦往东边的房间走去。
进了房间后,骨伤贴的膏药味更重了,炕上躺着一个蜷曲的身形,正是黄大叔,他听见脚步声,慢慢的转过头来……
陆念锦对上他沟壑纵横的老脸,和浑浊不堪,布满血丝的眼睛,只觉得他的情况比黄家婶子的还要差。
这一家人,真的是被毁了个彻底。
“当家的,这是庭之,去岁曾在家里住过几个月,她其实是个女儿身,你还记得吗?”
黄大叔回忆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嗓音粗哑道,“庭之,你来看大叔了?”
陆念锦忍着眼泪,嗯了一声,然后迈开步子,走近了黄大叔,在炕边的圈椅坐下来,望着他深陷下去的苍老眼窝,柔声道,“大叔,我从小跟着我娘学医,于骨伤科也算有几分心得,能不能看看你的伤?”
黄大叔听得出陆念锦是真的心疼他,惦记他,咧开嘴来,憨厚的朝她笑了笑,“你要是不怕大叔的伤口腌臜,想看就看吧。”
“谢谢大叔,”陆念锦笑着道了声谢,然后在黄家婶子的帮忙下,掀开了他身上的薄被子,又解开他腿上泛着黑黄药渍的白布,“婶子家里是否有烧酒,”药渍侵染了黄大叔的伤口,她看的不甚清楚,忍不住拧起眉来,侧头问了黄家婶子一句。
黄家婶子忙道,“有的,当家的喜欢高粱烧酒,我记得还有半坛子,你等等,我这就去拿!”说着,她转身就朝外走去。
没多久,烧酒就被拿了过来,陆念锦又取了干净的帕子,沾着烧酒,替黄大叔清洗了一下伤口。
烧酒冲洗伤口的剧痛令黄大叔原本就疲老的面容更加扭曲。
陆念锦一面安慰着他,一面加快了动作。
等到嶙峋的白骨和化脓的息肉全部裸露出来的时候,她深深的吸了口气。
黄家婶子打量着她的表情,也皱了眉,提心吊胆,呐呐道,“庭之,镇上的大夫都说你大叔这腿好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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