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有人就拨开了野草,露出老太太死不瞑目的模样。
村里老少吓的连连后退,差点儿没摔个屁墩儿。
“这是怎么回事?人怎么死了?”
“就是啊,昨天还好好的呢!”
“这,这可真是太惨了!”
邰三爷累的喘不过气,好半晌才嘱咐邰继金,“别犯傻了,人都死了,哭也没用。赶紧准备后事吧,怎么都要入土为安啊。就是你娘横死,不能进祖坟,你找个好地方另外埋了吧。”
邰继金听得这话,哭的更厉害了。
平日众人许是都嫌弃他窝囊,但这会儿最刻薄的人也沉默了。
毕竟再不好,那也是亲娘。
谁死了亲娘,都会伤心,更何况还进不去祖坟,不能同死去的老爹合葬……
孙梅花也跟在邰继金身边哭哭啼啼,但聪明人都看得出,她实在没什么真心。
平日被婆婆欺压打骂,如今镇在头上的大山没有了,任何人怕是都会高兴吧。她还能挤出几滴眼泪,已经是很不错了。
人群外,春红站在杨丽华后边,探头看了一眼,眼底神色复杂。
死者为大。
杨丽华怕她说出什么狠话,被众人背后议论,就低声撵人。
“春红,回去守着珠珠,小心她睡醒找不到人再害怕。”
“好,伯娘,我这就去。”春红立刻扭头就走,半点儿不留恋……
日上三竿时候,邰继金家里的灵棚就搭了起来,最廉价的白色麻布买了几尺,简单扎一扎就算戴孝应景了。
至于棺材,最便宜的一副还要七百文呢,邰继金买不起,也不舍得买。
最后只能一卷新草席卷了老太太,就算是她的安身之处了。
村人看的忍不住唏嘘,倒也没笑话。
若不是跟着邰继业进城做了两次工,又跟着邰家建院子吃了半个月饱饭,村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已经去见阎王爷了,跑不了都是邰继金老娘这个下场。
乌鸦站在猪背上,谁也别笑话谁黑了。
按理说,邰继金家里该安排两桌酒席。
大伙儿贪黑进山寻找,又帮忙抬尸体回来,搭灵棚发送,都是没少出力。
但邰继金不知道是太心疼老娘,没想起这事,还是家里当真不好过,总之大伙儿连碗热水都没喝到。
即便没人挑理,到底也心里不舒坦。
于是,下葬的那日除了左邻右舍就没人上前了……
邰家院子里,杨丽华拿了一把艾蒿,在邰继祖和邰继宗身上好一个“摔打”,去去晦气。
她忍不住埋怨,“你们也是,跑去看什么热闹。家里老人孩子多,小心带回晦气就坏事了。”
刘冬娘也是端了火盆,一定要两人迈过去,惹得兄弟俩哭笑不得。
忙完这些,邰继祖和邰继宗才捞到机会,同老爹坐在廊檐下说话。
结果,不等开口,珠珠就领着芝麻球儿跑了过来。
芝麻球儿摇晃着尾巴,汪汪叫的厉害,那模样好似在讨赏一般。
珠珠抱了爷爷的大腿,奶声奶气提芝麻球儿开口,“爷爷,芝麻球是不是好厉害!它能不能吃肉包子?”
“能,当然能了!”老爷子对小孙女从来都是有求必应,更何况这次芝麻球确实立了大功。
他想了想就喊了刘冬娘,“老二媳妇儿,家里还有肉了吗?这两日包包子吃吧!记得给芝麻球包几个不咸的,小心齁到它!”
刘冬娘在灶间远远应着,“知道了,爹。今晚发面,明日就蒸包子。”
珠珠欢喜坏了,芝麻球也把尾巴轮飞了。
很快,一胖娃一狗就跑去玩耍了。
老爷子这才说起正事,问起大儿子,“那晚,我们走了之后,让你盯着的人可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