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旳官道上,来自晴州的一行人正在纵马奔行。
马蹄踏过被太阳晒得干裂的道路,扬起阵阵尘土。
一行人速度极快,但偏偏还能在疾速的奔行中从容对话。
游冀道:“如今镐都城中时刻都有巡城司的人在游走,百姓们互相监督,随时举报,凡有人胆敢妄议齐王不义,轻则罚款,重则牢狱。百姓们人人自危,嘿,城中气氛怕人得很。”
江琬道:“齐王慌了。”
当然,实际上是伪齐王,不过这个就不必明说了。
反正不论是真齐王还是假齐王,到了现今这个地步,都得照着真齐王来对付。
齐王代表的不仅仅是齐王,而是那背后一整个利益集团。
江琬等人疾行五日,先是纯靠施展轻功快速行进,等到了建州的时候,江琬命人在建州当地购入马匹,然后给骏马用上神行符,众人这才骑马上京来。
至于先前不骑马,主要也还是因为大家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轻功速度比骑马快。
在赶时间的时候,这会拖慢速度的坐骑,就没什么用上的必要了。
在建州,秦夙又接收了一回来自京城的情报,现今他们人虽是在城外,可对于城中发生的事情,却已经有了一个基本了解。
蜀王逃出京城后,沿途大肆散布有关于齐王弑君杀父,窃据大位,又残害手足,逼杀庶母的消息。
最狠的是,他甚至将如今的大旱与齐王窃天称帝之事相联合起来。
言称正是因为齐王窃据了神器,惹得上天不满,这才降下大旱,警示世人。
要想解除旱灾,唯有诛灭齐王,才有可能使这天灾停止。
齐王那边自然是紧咬着派兵追杀,可蜀王也不是吃素的,他被手下人带着一路奔逃,已于三日前逃回了巴州大本营。
然后蜀王就直接宣布了巴州独立,并再次满天下散布檄文,声讨齐王大罪。
又说明了自己坚决不向齐王这等弑君杀父、不忠不孝之人妥协的立场,表达了自己终有一日要将齐王从高位上拉下来,以此祭奠亡父亡母的决心。
却说昭狱那边,清平伯的日子倒是不难过。
他当初得了绿映石,又吸取了江琬赠送的玄明之气,功力已经是顺利突破到窥神境后期。
有这种功力,在齐王宣布要将他下狱的时候,如果他一意抵抗,其实是有机会逃走的。
但清平伯没有选择当时出逃,因为他不是孤家寡人,他身后不但有清平伯府,更有江氏一族的众多族人。
他可以逃,可是江氏满门又该如何?
一旦他抗旨拒捕,只怕族中老幼都要遭殃。他一个人,也救不了所有人。
在冲突中但凡有个疏忽,就是举族大祸。
清平伯暂时还不想走到这一步,他也知道,齐王其实也同样没有非要走到这一步的决心。
他下昭狱,齐王暂时不动他的家人,这是一种角力,也是双方不约而同的隐秘妥协。
当然,清平伯还知道,江氏作为楚王妻族,这应该也是齐王暂时不动江氏族人的原因之一。
齐王或许还存着要楚王直接臣服的心思,如果在此之前就火急火燎地将楚王妃的娘家给灭族了,那不是逼着楚王也跟蜀王一样“造反”吗?
只是这种微妙的平衡终将有打破的那一刻,现在,就看楚王何时入京,局势又会如何变化了。
昭狱中,来劝说清平伯的宫使刚走,这些日子负责看管清平伯的一名巡城司指挥使就叹了口气,对清平伯道:“江兄你这又是何苦呢?非得跟咱们陛下犟着。”
清平伯手腕脚腕上都戴着压制功力的特殊镣铐,人就大马金刀地坐在牢房角落的石床上,嘿了一声道:“老罗啊,有酒没有?渴得慌!”
不想跟这老东西说话,瞧这家伙开口陛下闭口陛下的就烦!
齐王算是他哪门子的陛下?
真的陛下还尸骨未寒呢,他就乱认陛下,真不怕天下人戳他脊梁骨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