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顶着一头乱发起床的时候,感觉好了很多,拿温度计量了量,38度,烧退了很多,力气看起来也回来不少。
洗脸刷牙后,我打开卧室门时听见门外的康子弦好像在讲电话,他还没走。
“……那要麻烦莲姨了,对,清淡的粥就可以了,昨晚的那个就很好。可以再做点小菜。”
“不是,只是个朋友。”
“见谁?……不不,外婆,我不想见,这是浪费时间,我感觉并不愉快。”
“这完全是两码事……哦我有电话进来了……好,我会回来陪您吃午餐,中午见。”
康子弦自然没有电话进来,估计是不想跟他那一门心思给他安排相亲的显赫外婆闲扯下去,他挂了电话,一脸不快地转过身来,正巧看到我懒懒斜靠在门框上,竖着耳朵兴致盎然偷听他讲电话。
他看着我,刚才跟老外婆说话时的谦恭不见了,声音恢复惯常的平淡,他微微颔首,“早上好。”
我抬头瞄了眼钟表,还真早,才八点,我嘿嘿一笑招招手,“早上好,时间也不早了,你快去上班吧。”
“感觉怎么样?需要去医院吗?”他顾左右而言他。
我把头摇成拨浪鼓,欣喜的发现晕眩的感觉并不强烈,“不不不,我好的很,身体蹦棒吃饭蹦香。”
他面无表情纠正我,“你还没吃饭。”
“昨晚不是吃了吗?我好啦,彻底好啦。”我抖擞精神努力强调,决心尽一切努力送走这麻烦男人。
我笑嘻嘻走上前,豪迈的使劲拍了拍他的肩膀,“哥们不错啊,难得助人为乐一次,终于长得有点像好人了,恭喜恭喜。”
康子弦又用那锐利如箭的眼神看着我上演拙劣的哥俩好戏码,我置若罔闻,继续夸张演我的。
“外婆想你了吧?啧啧,祖孙情深真让人感动,外婆等着你这个小红帽呢,快回去吧回去吧。”我推推他。
“我让他们煮了点粥。”他指了指茶几上一袋热乎乎的东西,“这里有面包豆浆,我回来之前,先垫垫肚子吧。”
我静默了。
豆浆很香,面包很新鲜,眼前的男人也长得顺眼,还关怀备至,堪称完美。我张着嘴困难地眨了好几下眼,觉得这中间出了一个很大的几乎是致命的问题:康子弦对我也太好了,这像找一夜情的人吗?就算是想找多夜情的人也做不到那么周到。
他对我不好是正常的,他对我好就大大的反常了!
我记得在学校时学过犯罪心理学,这门学问十分高深,它总结犯罪模式从而预测连环杀手的可能手段,并从过往模式得出嫌疑人基本侧写,基本上**不离十。
其实犯罪心理学家也不是大罗神仙,她能得出未知案件的走向,无非是因为罪犯懒嘛,变态杀手平时光顾着变态了,等到真杀人的时候他就犯懒,今天枪杀人还得去黑市搞把□□,还要被黑市的哥们宰一把,明天砍人还必须去买把杀猪刀,杀猪刀沉甸甸的,后天活埋人还得扛把铁锹找个荒地挖个坑,人还没杀呢,说不定自己疲累到极点脑溢血犯了,一个趔趄,那坑自己先用了。所以不就把人整没气吗?搞那么多花样干嘛,直接上敌敌畏吧,方便省钱又便于携带,并且保证药到人亡,而且这么好的东西就中国耗子能享受,外国的变态杀手还得特地千里迢迢坐飞机来中国买,所以说想当好个变态杀手也特不容易。
从连环作案者的固定杀人模式看出,一般所有事情都有个固定模式,它不会轻易发生变化,而一旦发生了变化,那么一定是当事人脑子变异了,受刺激了,被外星人入侵了,总之不正常了。
我从专业的角度反复分析得出,康子弦对我确确实实有了很大的不同,说相亲浪费时间,却愿意花时间跑个来回给我送东西吃,还只是为了一碗粥,一向刻薄犀利的嘴脸现在也偶尔亲切随和,他对我的心思不是昭然若揭了吗?
如果说一开始还只是怀疑,现在的我是彻彻底底的笃定了。
我发自肺腑地害怕了,他都追上门了,还跟狗皮膏药似的,我方亮亮还有活路吗?
我当下做了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