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依然摆着似笑非笑的脸,又靠了几秒钟,才起身拽了棉柔纸巾过来。
杨千语实在抱不动了,在床边坐下。
男人过来,给小丫头擦眼泪鼻涕。
“希希,妈妈在,爸爸也在的,我们都陪着你,你睁开眼睛看看呀……不怕的……”杨千语继续哄。
大概是哭累了,小丫头慢慢平复,一抽一抽地睁开湿漉漉的大眼睛,看向妈妈。
也不说话,就那么软软地靠在妈妈怀里,像树懒一样攀着她。
杨千语终于松了一口气,看向男人:“她以前也这样闹过吗?”
“嗯,两岁之前比较多,尤其是生病不舒服时,一夜闹几次都是家常便饭。”
封墨言眸光沉沉地盯着她,说这话时,语气很稀松平常。
“今天显然是受了刺激,害怕妈妈被抢走,做噩梦了吧……”他顿了顿,继续道。
杨千语看着他寡淡的脸色,突然不知该说什么,只好沉默下来。
带孩子辛苦,没人比她更了解了。
刚生完孩子的第一年,她请了两个菲佣照顾,日夜轮班,自己还累得几次晕倒。
劳累过度,睡眠严重不足。
那时候,她万分庆幸,离婚时封墨言给了“青春损失费”,而她也毫不客气地收下了。
否则,那几年她既要养娃又要攻读学位,没有收入,她拿什么来过活。
想到这些,她又觉得这混蛋还是有点良心的,当即脸色也缓和了些。
“其实……你能把希希照顾得这么好,挺让我意外的。”她突然感慨。
封墨言眉眼一挑,看向她,有点琢磨不透了,“能得到你的夸奖,还真是难得。”
“……”她撇撇嘴,不说话了。
封墨言看了她一眼,不知是不是良心发现,也说了句:“你照顾两个小子,更不容易吧?”
杨千语不接话。
怕一提到两个儿子,等会儿又要吵起来。
“虽说现在长大了,不像小时候那么辛苦,可这种小崽子越大越调皮,你以后怎么管得住?回到我身边,起码……多个人替你分担。”
杨千语刚才还想,这张吐不出象牙的嘴终于说了句人话,谁知接下来就暴露主题了——还是要她带孩子回来。
冷哼了声,她板着脸不客气地道:“你以为你能管得住?你看他们接受你吗?”
都不接受他这个父亲,谈何管教?
一说到这话,封墨言又冷脸了,“他们不接受,难道不是你的‘功劳’?”
“你别动不动就血口喷人。”
“那就奇怪了!如果不是你教唆,他们怎么可能对亲生父亲充满了敌意?”
封墨言坐起身一些,俊脸冷肃起来,“杨千语,你把个人恩怨转嫁到孩子身上,利用孩子来报复我,这是非常愚蠢的行为你知不知道!”
“我——”杨千语抱着孩子,回头看向他,想澄清,想解释,可话到嘴边又不知从何解释。
这一幕太熟悉了。
他总是按照自己的臆想给她扣帽子。
当年污蔑她时,也如此。
他们毕竟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认识了那么多年,为什么他对自己的了解就那么肤浅?
她是那种人吗?
为了个人恩怨,把单纯无辜的孩子拉扯进来?
“如果你非要这么想,那就是吧……”她哑口无言,顿了顿,话锋一转丢下这话。
封墨言看她这个态度也生气。
每次有矛盾有误会时,她都懒得解释。
总是破罐子破摔,丢这种自暴自弃的话。
“你能别这个态度吗?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我说了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