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沉默到足够长的时间,杨千语语调绵软了几分,唤他:“封墨言,你还在不在?”
“嗯……”那边不情愿地应了句,控诉道,“你现在总是连名带姓地叫我。”
“那应该怎么叫?”
“你小时候怎么叫的?”
“小时候是小时候,你现在还希望我当众叫你阿墨哥哥?你不肉麻别人都要呕了。”
“那你也不应该连名带姓。”
杨千语一边开车,一边无奈地甩了甩头,嘴角勾起一抹淡淡愉悦的笑,“那就去掉姓,喊墨言?”
“马马虎虎。”
杨千语突然想起一事,说:“其实我觉得有个称呼很适合你。”
“什么称呼?”
“封三岁。”
“……”
“真的,宫少说过,你有时候的言行举止最多三岁,多一天都不行。”
“你存心气我是不是?”封先生显然很不满意这个绰号。
“我哪儿敢啊!你这动不动就垮着脸,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我说句话都要看你脸色,在你面前大气都不敢喘。”
“呵!我看你在老虎头上拔毛都欢腾得很,什么时候看我脸色了?”
“唷,你还知道自己是老虎啊。”
“……”一不小心把自己绕进去,封墨言郁闷了把,再次转移话题,“算了,懒得跟你掰扯,你到底忙什么去?如果还是去找人筹钱,不必了,你昨天说的那事,我后来想了想,万卓若是肯投资,两家合作的消息一经传出,肯定有利于封云,很可能带动股价大涨一波。”
杨千语有些意外,“这么说,你同意了?”
“你都低声下气地找人家了,我还不领情,那不成白眼狼了吗?你做这些都是为了我,我气归气,总不能伤你的心。”
杨千语听着这番话,脸上得意舒展的笑越来越明显。
不错,比她想象的情况好多了。
起码,能知道反省自己,冷静分析,也愿意放下尊严和骄傲,换位思考。
这才像个大丈夫的样子,能屈能伸!
听到她这边的笑声了,封墨言有点委屈地说:“我都听你的了,你能消消气了吧?”
“我早就没生气了啊!”
“那你放任我自生自灭。”
“我今天真有事。我爸在监狱生病了,是癌,杨梓俊昨天找到我,说申请了保外就医,我得过去一趟。”既然他肯低头,杨千语也愿意退后一步,于是主动跟他提及自己要忙的事。
“什么?”封墨言大吃一惊,“杨国华得癌症了?”
“嗯,直肠癌,说是发现得早,若积极配合治疗,有很大痊愈的可能。”
“这种禽兽不如的父亲,你还管他做什么?”
“我是不想管,可杨梓俊都求我了,我能怎么办?他也可怜,爸爸妈妈都进了监狱,爸爸还得癌症,他从一个阔家少爷变成一个居无定所的打工仔,如今唯一的心愿不过是救救亲爹,我若还拒绝,未免太没人性了。”
“何况,当初拿回四合院的产权,他功劳最大,就当我还他一个人情。”
“嗯。”封墨言静静地听她说完,应了句,愧疚地道,“可惜我现在躺在床上,不能陪你。他那边治疗需要多少钱,你跟我说,多的没有,一二十万我还是能凑出来的。”
他名下的车能卖的都卖了。
可是名表还有一堆,不行的话,也只能让宫北泽去家里一趟,挑几只表拿去换钱了。
想到这些,便觉可笑。
他封墨言的人生,传奇风光了那么多年,何时想到会有这一天?
竟靠着变卖自己的收藏品来艰难度日了。
杨千语没跟他客气,一听说他能凑出一二十万,马上就道:“我正缺钱呢!那你这两天,赶紧帮我凑凑钱,十来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