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日记里,杨千语了解到,卓岳栾去部队后不到两年,卓家就举家搬迁,随着卓岳栾父亲的工作晋升而回到了帝都。
对,是回到。
因为卓家的根基就在帝都,卓岳栾也是随着父亲工作调动,来到古镇,生活了十多年。
卓家彻底离开了古镇,可卓岳栾每年休探亲假,都会过来看望妈妈。
了解到这些,杨千语突然明白他们为什么会“犯错”了。
年轻男女,爱得那么深沉热烈,每一次见面都是久别重逢,这需要多大的意志力才能克制着“不犯错”?
看着那些文字,她再次替妈妈心疼,同时也无比钦佩。
这样纯粹浓烈的感情,又有多少人能坚持下去呢?
他们之间的爱情,已经不仅仅是爱情,更是心灵相通的灵魂契合。
杨千语抹了眼泪,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一页一页继续翻下去,不意外,也看到了他们“偷食禁果”的经历。
原来,那是卓岳栾从部队探亲回来,而妈妈背着家里偷偷出去了两天。
他们在古镇周边游玩,不巧遇到一辆小汽车发生车祸,坠入湖中。
深秋的天,卓岳栾毫不犹豫地跳湖,以一己之力将车上的一家四口全部救出来。
他累到虚脱,却在警察跟救护车赶到后,连名都不留一个,悄然离去。
萧瑟深秋,气温低下,他浑身湿透。
两人赶紧回到旅店,卓岳栾洗热水澡,换衣服。
而后,是妈妈主动的。
妈妈主动抱住了他,亲吻他——这样优秀又英俊的男子,心地善良,强大低调,他耀眼迷人,让人无法抗拒。
那副在部队里千锤百炼打磨出的完美身材,两人分隔异地却依然刻骨铭心的爱恋,从年少青春一路走来的艰辛勇敢……
还有,他冒死救人后,冻到瑟瑟发抖的身躯。
种种情绪胶着,一切都那么顺其自然……
所以,他们犯了错。
看到这里,杨千语心潮起伏跌宕,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
她突然觉得自己没了憎恨卓岳栾的理由。
因为,妈妈做为“受害者”,自始至终都没有责怪过他。
非要说是谁的错,只能怪那个时代,怪各自的立场,怪天意弄人。
他们不过是一对相爱赤诚的男女,何错之有?
杨千语坐在那儿,低垂着头,怔怔地看着那些充满了幸福、愉悦、满足的文字,突然觉得妈妈也不那么可悲了,因为,她爱过一个那样优秀耀眼的男人。
而她的出身,也没有什么不光彩的。
因为,用时下煽情的话来说,她是父母爱情的结晶。
客厅里传来声响,她一惊,连忙整理情绪。
容姨走进来,原本是要去厨房的,见女主人坐在客厅,似乎在哭,顿时一惊:“太太……您怎么了?”
杨千语抬起头来,努力挤出一抹笑,“没事,就是见到我妈妈的遗物了,有些伤心。”
容姨“哦”了声,只好安慰:“节哀顺变。”
她笑了笑,点点头,擦干眼泪起身,惊觉快到接孩子的时间了。
将这些东西都收拾好,她拿起几本日记,走向卧室。
封墨言小睡了片刻,刚好醒来,见她红着眼眶进来,连忙坐起身:“怎么了,哭什么?”
她摇摇头,抿着唇无声地笑,在床边坐下。
“你看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