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窗口斜照进来的阳光,随着太阳的渐渐西去,又没了。
这里能照得到阳光的时间就这么短,转瞬即逝。
沈清跪在地板上,泪洒一地,深深地忏悔,也深深地乞求。
“云霆,孩子是无辜的,我求求你,不要把恨转嫁到安安身上,这么多年来,安安一直把你爸爸当做自己的亲生爸爸,他一直在替你尽孝啊。”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不是姜云霆为人冷漠,而是,哪怕沈清以死谢罪也换不来他爸活过来。
陈普利说道:“沈清,你现在后悔了,早干嘛去了?!”
沈清在明知道约瑟夫的非法勾当之后,依然助纣为虐,还在姜守正去世之后,试图侵吞他的财产,这种人,根本不值得同情。
姜云霆:“冯安是烈士遗孤,自然会受到很好的照顾,倒是你这个当母亲的,断送了他将来的前途。”
……
从那栋楼里出来,姜云霆沉重的内心并没有轻松几分,他直接开车去了陵园。
抵达陵园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凌冽的北风呼啸而过,被风吹得乱摇乱甩的树枝,像是无数枉死的鬼混在招手。
姜云霆沿着台阶往上走,来到了姜守正的墓碑前。
“爸,”他直接跪下,忍了一路的眼泪再也无法克制,横流而下,“对不起,是儿子不孝,对不起……”
耳边风声阵阵,他的脑海忽然浮现出一副画面,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骑在一个男人的背上,把男人当马骑。
“驾,驾,驾,爸爸,快点,快点。”
男人单手撑地,另一只手抓着孩子的膝盖,生怕孩子掉下来。
“好,加速了加速了。”
“哈哈哈哈哈哈,好好玩,爸爸好厉害。”
“抓紧了。”
“嗯……爸爸,我想骑真马。”
“那得等你长大了才能骑。”
“我想去游乐园。”
“明天就去。”
“太好了,谢谢爸爸。”
那是他能记住的为数不多的幼年与父亲相处的记忆。
因为这样的相处太少太少,所以,这段画面他记得特别清楚。
他还记得,那天是妈妈的生日,妈妈在家做菜,爸爸带他去蛋糕店买蛋糕。
后来吹蜡烛的时候,妈妈让他吹,他一口气就吹灭了所有的蜡烛。
吃完饭,妈妈在厨房收拾,爸爸就带着他玩,给他当马骑。
后来,他玩累了,爸爸又去厨房帮妈妈洗碗,洗完碗,爸爸还帮妈妈按摩。
说了什么他已经忘记了,不过,他记得妈妈当时的笑脸。
妈妈笑得很幸福。
再后来,他就被父母送到了姥姥家。
沈清自是罪该万死,但她有一句话说得很对,他们家太缺乏沟通了,他们谁都不相信爸爸,爸爸太缺理解和信任了。
妈妈因为自己的猜疑,误会了爸爸,而他这个当儿子的,把妈妈的死全都归咎于爸爸身上,多年来一直都拒绝沟通,甚至避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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