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些话,池军动了动唇瓣,看口型,应该在说“好”。
“爷爷,不要走爷爷,”池小叶压着胸口的悲痛,恳求着,挽留着,“爷爷……”
池军最后看了他们一家三口一眼,微笑着闭上了双眼,安详得就跟睡着了一样。
“爷爷,”池小叶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悲痛,大哭出声,“爷爷,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您放心,您放心……”
池军最后扬了扬嘴角,手使劲地抓了抓她的,终于,眼睛最后一道细缝也闭了起来。
“爷爷……”
“太爷爷……”
痛,失去至亲,心脏被刀割着一样,反复地割着切着,来来回回。
她自责自己没能好好陪陪爷爷。
她奋力地抓住爷爷的手,却依然不能阻止他的离去。
她像一个孩子一样痛哭着,从小到大与爷爷相处的点点滴滴都在她的脑海里,有的已经模糊,有的仿佛就在昨天,她太舍不得爷爷了。
爷爷带着微笑走了,很平静,也很安详。
——
墓地,青松翠柏,庄严肃穆。
刚下过雨,冲散了暑气,石板台阶被洗刷得干干净净,风卷裹着空气中的水珠吹来,让人倍感清亮。
他们一行二三十人,主要是以前的老战友居多,安安静静地与池军做了最后的道别。
其实,池老爷子最后的这几年,心脏并没有出现大的问题,心情好,身体也棒,算是寿终正寝,是喜丧。
所以葬礼并不悲痛,大家难得聚在一起,回忆了许多池军年轻时候的英勇事迹和生活日常,说说笑笑的,还挺欢乐。
赵周韩抱了抱池小叶的肩膀,轻声安慰道:“你看大家,这才是爷爷最想看到的。”
池小叶吸了一下鼻子,点了点头,“嗯。”
环顾四周,清幽、安静、肃穆,除了青松翠柏,还有鲜花常伴。
她想,爷爷肯定喜欢这里。
离开墓地,大家都要各忙各的去了,池小叶与大家一一道别和感谢。
晚上,池小叶回到了和爷爷共同居住过三年的小公寓里。
大青村的庄园和别墅都已经拆迁,变样了,从前的一切都没有留下,这套小公寓,是她和爷爷最后一起生活过的地方。
算算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年,但想想往昔,仿佛就在昨天。
公寓找人提前打扫过,床单被褥都是新的,除了还有些霉味来不及驱散外,倒也称得上窗明几净。
这是一套三室两厅的公寓,爷爷住着最大的主卧,她则拥有了两个次卧,一间当卧室,一间当书房,爷孙俩住在这里,宽敞又自在,特别的舒适。
房间里除了床单被褥之外,其他东西依然是原来的,就连书架上的书都没有动过,书桌上那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还停留在她看的那一页。
赵周韩:“你离开的那三年,我们都瞒着爷爷,对爷爷的统一说辞就是你出国深造去了,他从不深究。不过,他经常回来这里,在你的书房,一坐就是半天。”
池小叶慢慢走到书桌前,坐下,捧起自己曾经看的书页,那上面居然还有自己的标注,其中一句话简直让她哭笑不得。——“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那你问钢铁去啊!”
青涩的字迹,流畅的笔画,正是她当年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