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城在!”
段怡听着身边气吞山河的呼应声,此刻脑子里除了一个杀字,已经没有任何的想法,脸的鲜血,先前的周身疲惫,顷刻之间,好似全都消失了似的。
眼前的周军,就像是卡在她喉咙里不得下去的那块铁馍馍,用力的捶打自己,直到带着血吞下去,方才能够让人重新活过来。
剑南军勇猛,长孙昊的荆州军也并非是纸糊地,对战之间,他们已经冲上了登云梯,好几个厉害的先锋军冲上了城楼,双方肉搏了起来。
那长孙昊一下跃起,踩在马背之上,他身如小塔,重若泰山,练的那是硬功夫。一脚下去,直接将那战马给踩趴下了去,马嘶鸣着,长孙昊已经飞上的城楼。
段怡一瞧,提枪欲刺,却见崔子更横插了过来,“我来,你守着城楼。”
段怡点了点头,只要段淑还想嫁去长孙家,她同长孙昊打架,就多半容易束手束脚。她这个人,真正上了战场,那是拼命三娘的打法,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崔子更愿意接手,算是解了一大桩难题。
“崔小将军已经沦落到与逆贼为伍了么?”长孙昊重剑朝着崔子更面门劈来。
崔子更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性情稳重,自是八风不动,他长剑一挡,硬生生地将长孙昊逼退了三步,长孙昊大骇,“果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崔子更冷冷地的看着他,“长孙将军可信顾将军会是谋逆之人?长孙凌可告诉了你,顾家同乔家有如此遭遇,都是拜姓陈的所赐?武将以忠义为先,可是愚忠却是不可取。”
“天子多疑,今日顾家之困,便是长孙将军的前车之鉴。”
长孙昊听着,朝前猛的一推,却发现崔子更脚像是生了根似的,未曾挪动半步。不光如此,他面色镇定,半分不显吃力。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陛下于我长孙一门,有大恩情在。陛下尚未待我不仁,我又岂能待他不义?荆州长孙家一日未反,又岂能不听从于皇命?”
“某已经写了告军书,为顾使公说情。只可惜长孙凌人微言轻,这折子到如今亦是不知晓是否上达天听。某已经做了能做的所有的事了。”
城楼上的剑南军士气大振,跟着段怡便下了城楼,城门大开,骑着快马飞奔了出去。
这一下子,三股剑南军将整个周军,冲撞了个四分五裂。
他们被这两拨天降援兵杀了个措手不及,阵型已然大乱,已然听不见任何命令,只能凭借着自己的感觉,胡乱砍杀起来。
此消彼长,一下子在气势之上便落了下成,兵败如山。
只不过他们在数量之上,远胜于剑南军,一时半会儿要是大获全胜,也并非容易之事。
段怡一马当先,冲在了最前头,长枪所到之处,皆是人头落地。见这战场情形,心头一动,左右寻觅起来,可不想一扭头,便瞧见了同她并驾齐驱的崔子更。
她微微一怔,笑了出声,“咱们平时骂来骂去,没有想到,在战场上还挺有默契。”
“三皇子同黄澄,你选哪个?”
崔子更毫不犹豫道,“黄澄。”
段怡一愣,“这回你不考虑他是我姐夫了?”
崔子更翻了个白眼儿,“段娴不同段淑,再说这是活捉。”
有一句话,他没有说,但是段怡心中明白,擒贼擒王,抓了三皇子,便是头功。
她想着,策马扬鞭,胯下随风,像是做了千百次这样的动作一般,它在万军之中穿梭着,像是一支离弦的利箭一般,猛冲了出去,直奔这战场之中,守卫最严的中心位置。
段怡摸了摸它的鬃毛,轻声道,“随风,这大约是最后一次,我同你一并驰骋在战场上了,让我们今日杀个痛快!让天下人,都知晓段怡同随风的名字!”
随风像是听懂了一般,嘶鸣了一声,带着段怡直冲到了三皇子跟前。
在众人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段怡已经站在了三皇子的马背之上,她一支手拿着匕首,抵着三皇子陈铭的脖子,另外一只手高高的举着长枪!
长枪的红缨随风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