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见段怡乖巧应声,眼睛瞬间一凉,拿着帕子捂着笑了笑,冲着段老夫人道,“瞧瞧我这个记性,头些年我回娘家。恰好赶上了顾使公生辰,那时候段三姑娘还这么小一点儿……”
王夫人说着,在自己的膝盖处比划了两下,“我还抱过她呢!”
段怡听这,哈哈哈的笑了出声。
她这笑声,同平日里格外的不同,就像是杠铃落在了地上……没有错,同之前王夫人的笑声,几乎是一模一样。
王夫人听着,笑容僵硬在了脸上,有些讪讪起来。
“王占五岁的时候,只有您的膝盖高么?那他小时候一定名动京城,令人羡慕!”段怡说着,眼中波光流转,一脸的艳羡。
“夫人可曾找大师看过?”
王夫人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什么?”
段怡瞧着她,轻叹了一口气,“我生这么大,从未去过我外祖父的生辰宴,夫人却说抱过我……我听人说,越是有的时候,这人若是背了时运,那是大白天的,都能活见鬼的。”
“还是找个大师瞧瞧的好,昭觉寺的法师们,个个都是有真本事的。那楚光邑楚大师,都千里迢迢地奔着他们来了,虽然楚大师死于非命,但是夫人一看就是有福气的。”
段怡说着,上下打量了一番王夫人,一如王夫人先前打量她,“不至于的,不至于的……”
王夫人猛的站了起身,她举起手来,颤抖着指了指段怡。
段怡本想再说,可余光瞟到一脸担忧的段静,到底没有继续再说下去。
段老夫人给了旁边的大丫鬟杜鹃一眼,那杜鹃立马走到了王夫人跟前,替她换了一盏茶水,“你且尝尝,今年的新茶,统共只得了这么一些,今日瞧见你来了,老婆子方才舍得取出来。”
“我家这几个孙女儿,瞧着是好,可却也是日日吵得我脑仁子疼。尤其是这怡丫头,随着她外祖父舞刀耍枪的,像个猴儿似的顽皮。”
“还是静丫头好,一直在她母亲身边待着,娴静又听话。若非你家占儿也是老婆子瞧着长大的,那我是一万个舍不得,把静丫头给嫁了的。”
段怡剧烈的咳嗽着,恨不得寻个地缝钻进去,她能找崔子更借把杀猪刀,将顾杏传给她的那片脑子给削了么?
她正胡思乱想着,就感觉背上一记重锤锤了下来,一股子悠然的香气,直往鼻子里灌,灌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咳嗽也止住了。
“你没事吧?”段怡一抬头,就瞧见了段思贤有些担忧的脸。
她摇了摇头,接过一旁知路递来的茶水,喝了一大口,摇了摇头,“父亲给的梨太重,想来怡无福消受,吃了差点儿没有噎死。”
段思贤点了点头,像个没事的人一般,又坐直了身子,朝着那王夫人看去。
王夫人脸一红,清了清嗓子,一时之间忘记了话说到了哪里,她摇了摇头,求救的看向了一旁的媒婆。
媒婆一瞧,扯开了嗓子,按着她走了千百遍的流程,继续吆喝了起来。
段怡端着茶盏,皱着眉头看着一旁的段思贤,他坐在那里,又恢复了往常一副神游天外的的样子,若非鼻尖尚有气在,简直就像是庙里的泥菩萨。
看着被她咬了一口的梨,莫名的让她想起,某位公主吃了后娘送的毒苹果险些被毒死的悲惨故事,结局她嫁给了一个连美貌尸体都不放过,比顾杏还顾杏的过路王子……简直是童话中的惊悚剧。
下聘之事并不复杂,段怡来的时候,基本上已经接近了尾声。
段怡的一盏茶还没有喝完,那媒婆已经笑眯眯的领了赏钱,站在王夫人身后不吭声了。
段怡余光一瞟,看向了段静,她依旧是红彤彤的,一脸娇羞,便忍不住摇了摇头。
枉费她还因为王占没有亲自登门,觉得王家怠慢了段静,令人恼火。
可不想你想拉人家脱离苦海,人家确实甘之如饴。
她想着,听到门口有响动,扭头一看,顿时精神抖擞起来。
段娴领着三皇子陈铭,三日回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