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弃用的刀就是废铜烂铁,下场如何,不言而喻。
永安帝示意骆大都督起身,神色平静道:“之前弄错了,朕要你解决的不是丙寅年七月初七卯时出生在京城的女子,而是戊辰年七月初七卯时出生的女子……”
没听完永安帝的话,骆大都督就变了脸色。
他知道不该流露出异样,可他控制不住。
笙儿正是戊辰年七月初七卯时出生的!
这一刻,骆笙说的话又在耳畔回响:这一次他们要杀的是丙寅年七月初七卯时出生的女子,下一次或许就是戊辰年七月初七卯时出生的女子了。刀一旦开始对准无辜者,就有可能落到任何人头上——
笙儿说得不错,果然落到她头上了。
“怎么?”察觉骆大都督的失态,永安帝皱眉。
骆大都督暗暗握紧拳头,尽量保持着平静道:“微臣想到弄错的十几名女子,觉得有些可惜。”
“可惜?”永安帝眼神深沉,语气微凉。
骆大都督拱手,肃然道:“微臣虽然觉得可惜,但也是那些女子命数如此。她们若是得知是为皇上分忧,定会觉得荣光。”
永安帝这才有了笑意,淡淡道:“去办事吧,朕相信你的能力。”
“微臣告退。”
走出皇宫,骆大都督这才敢沉下脸色,手都是抖的。
曾经,他为了一家人活命对无辜者动手,现在轮到他的女儿了,他该怎么办?
又能怎么办?
天色开始暗下来,街上依然热闹着。
骆大都督浑浑噩噩走在青杏街上,望见有间酒肆门前的青色酒幌不由驻足,眼神不断变换。
最终他没有走进酒肆,而是默默回了大都督府。
酒肆打烊,骆笙回到家中,就被骆大都督叫去了书房。
“父亲叫女儿来有什么事?”看出骆大都督脸色不对,骆笙心头微沉,有了不好的预感。
骆大都督默默看了骆笙一会儿,叹道:“笙儿,被你说中了。”
骆笙几乎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皇上又要您滥杀无辜了?”
骆大都督一滞,随后点头:“皇上命为父解决戊辰年七月初七卯时在京城出生的女子。”
骆笙听了这话,非但没有意外,反而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先后两次针对的生辰八字,让她确信皇上要解决的那个人正是她。
或者说,是以骆姑娘身份活下来的清阳郡主。
骆大都督一直端详着骆笙神色,见她表情没有多少变化,苦涩一笑:“怕你害怕,本来不想对你说。后来为父一想你是我的女儿,是个有胆量的孩子,知道了比糊涂着好。”
“多谢父亲告诉我。”骆笙笑笑,问起骆大都督的打算,“那您准备怎么办?”
骆大都督抬手拍拍骆笙肩头:“交给为父好了,万一到了最坏的一步,我们就想办法离开京城。”
转日一早,骆大都督去了户部,向孙侍郎讨要户籍名册。
孙侍郎忍不住道:“前些日子大都督不是看过么?”
骆大都督睃他一眼,淡淡道:“锦麟卫办事,有些事不方便对旁人道,还请孙大人见谅。”
孙侍郎心头一凛,忙道:“大都督稍等,我这就命人把名册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