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致深的脚步声消失了, 甄朱闭门, 一个人躺在了身下那张原本预备给两人的床上,才觉得心扑腾扑腾,跳的厉害。
他心肠果然硬, 比向星北不知道要狠心了多少, 丝毫不念那个曾抱着木头灵牌嫁给他,陪伴了他“遗像”三年多的可怜女人的为难之处, 开口就要休她回家。
处于弱势地位的一方, 放低姿态有时确实会很有用,但这完全取决于对象。对着这样硬心肠的一个男子,要是她在他面前一味地恳求博取同情, 或者像白姑教的那样哭闹,甚至再来次上吊, 就算最后留下了, 恐怕也只会招致他更加轻慢的对待。
她想恢复说话的能力,这个念头,确实是真的。
这些天独处的时候, 她曾不止一次地试着发声。她是可以发出声音的, 声带应该没有问题,问题出在她的舌下,那里好像有一瓣异物将舌困住了, 无法像正常人那样灵活运动。
甄朱搜索薛红笺童年的记忆, 知她幼年时, 因为发声异常, 每每开口,就被旁的同龄人取笑,加上父亲早死,生母不知所踪,哥哥大她许多,虽管她吃喝,但整天忙于生计,哪里来的多余精力来照顾好妹妹,就是这样的生活环境之下,令她渐渐再也不肯开口说话,以致于长大之后,变成了哑巴。
她没有前身这些童年的阴影,如果通过手术恢复了舌的正常功能,她相信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恢复正常的说话能力,还是很有希望的。
所以她向他提出了这个要求。既不至于令他感到自己是在强行倒贴着他,又可以继续留在他的身边,顺带还有了治病的机会,一举三得,何乐不为?
他浑然不觉,果然照了她的所想,答应了下来。
但即便如此,过程也称得上顺利,她依旧感到紧张。
对着面前这张分明熟悉,却又仿佛完全陌生的脸,就算此前已经有过了两世的刻骨经历,这一辈子,她依旧没法能做到驾轻就熟,泰然处之。
她渐渐地相信了,冥冥中那只操控了命运的手,之所以要让她和他共历轮回,死而复生,或许并不仅仅只是为了让她在最后能够回到过去改变现世爱人的命运。
每一次的轮回相遇,就是一次新的修行,修生死相许,修相濡以沫,修爱,也得到想要的爱。
……
徐致深当晚自然没和甄朱同房,但也没出院,让下人在他少年时曾用做书房的那间南屋里头起了副铺盖,就歇了下去。
临睡前,婆子老刘和小莲给他送水盥洗。
放了铜盆的红木架子上,有一块还没拆封的上面画了个洋女人的香皂,那是白太太特意为他准备的,他站在铜盆前,微微俯身下去洗手,手心吃了墨,拿香皂擦了两遍,那两片娟秀的水笔字还是在他掌心里留下一层黑色印记,虽然淡薄,像冬天呵在玻璃上的雾花,却固执地提醒着它们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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