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货两讫,送上门的好东西,不要白不要。
“这徽墨难得,有市无价,回头给我爹送一个,你拿一个,正好。”
苏锦沅见她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一副占了便宜的俏皮样子,心中放松下来笑道:“我就不要了,汪伯父寿辰,你两个一起送了,成双成对,寓意也好。”
“我那儿正好有个鸂鶒木雕曲竹的墨床,还有个黄玉螭龙纹镇纸,回头一起包了给你送来,你也一并送给汪伯父,当了寿礼。”
汪家还有长辈在,汪光中又还年轻,生辰不可能大办。
到时顶多就是一家人聚个小宴,苏锦沅戴孝肯定不会过来。
汪茵眨眨眼:“是我上次在你那儿瞧见的那个黄玉镇纸?”
苏锦沅点点头。
汪茵顿时撅嘴,有些嫉妒的说道:“你对我爹可真好,他要是瞧见了一准儿又得说你是他亲闺女。”
苏锦沅伸手捏了捏她脸:“好像我对你不好似的,我可还记得你上次想要的话本子,都给你捎来了,你还抱怨?”
汪茵想着屋里放着的话本,脸上跟变天似的,嘿嘿一笑:“哪有,阿沅对我最好啦。”
“你放心,这次赶上我爹生辰,那两方徽墨就送给他了,等下次有机会,我再从宜宁那儿给你也弄几方回来。”
苏锦沅哭笑不得,叮嘱了句:“你可别薅的太狠。”
……
夜里苏锦沅留在了汪家,与汪茵同住。
早间醒来时,府中已经陆陆续续的来了不少客人。
入秋天气已凉,却还没到起地龙的时候,汪家花厅里聚了不少人,大伙儿都是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宜宁郡主和丹南县主也来了的事,倒是让不少人都是惊讶。
瞧着冷着一张脸,明明这段时间谣言纷飞,却还觉着自个儿高贵的丹南县主,有人压低了声音:“她怎么来了?”
“对啊,和顺侯府闹出那起子事情,丢人死了,她怎么还有心思出来赴宴?”
一个脸庞圆润,眼神精明的妇人笑了声:“汪府的宴,谁会不来?”
她朝着那边与汪家小姐说话的几人努努嘴,
“没瞧见,连康王府的人都来了?”
那宜宁郡主得太后喜爱,康王又得陛下倚重,平日里宜宁郡主眼高于顶,哪有这般和气的时候,可对着汪家小姐时,不照样亲切至极?
“汪家在圣前得脸,谁不想相交,那丹南县主眼界再高,不照样想攀一攀交情。”
就是汪家未必肯给她攀。
谭夫人还记着自家那外甥女跟和顺侯府定亲的事情,明明丢人现眼的事,她那姐姐反还洋洋得意,故意搁她跟前炫耀,有个快要当了世子妃的女儿。
谭夫人想起齐夫人那张牙舞爪得意样子,就忍不住心里“呸”了一声,说起丹南县主时,自然也没什么好话。
“说起来她也够厚脸皮的,外头都说她那儿子……”
谭夫人手中捧着茶,正满是讽刺的与身旁的人闲话着,冷不丁瞧着个丫环装扮的人进来,只那长相却是让她一愣。
她话音一顿,那不是……
“谭夫人?”
旁边人听她说着说着,话音突然断了,不由好奇:“都说什么?”
“没什么,不就是那些破事儿。”
谭夫人随口应了一句,见汪茵被那丫环叫了出去,就寻了个如厕的借口,领着自家丫头朝着花厅外走去。
等到了梁柱边时,就隐约听那容貌秀气的丫环低声说着什么。
“……我家少夫人手肿起来,不好扰了夫人兴致,想取些伤药……”
“昨儿个不是上药了吗,怎么肿了,我去让人请大夫…”
“别,汪小姐,少夫人说不想让人知道她在这里,而且那伤又是宜宁郡主留下的,让人知道了难免会被议论……”
汪茵像是有些担心,却也知道轻重,“那行,我让人去取药送过去,你先替阿沅上药,我等会儿就过去。”
那丫环福了福身就退了下去。
汪茵转身时满是忧心忡忡的,谁知冷不丁的就瞧见不远处梁柱后站着的人。
她愣了下,才疑惑:“谭夫人?”
谭夫人完全不像是偷听被人抓包,反而十分自然的站出来,带着抱歉之色说道:“我方才想去如厕,却不想撞上了汪小姐。”
她顿了顿,
“我隐约听到伤药,汪小姐是伤着哪儿了吗?”
汪茵见她听的不甚清楚,神色放松下来,摇摇头:“不是我,是我交好的一个姐姐过府暂住,昨儿个不小心伤着了手。”
她像是不想多提,随口敷衍了一句,
“我还有事,谭夫人?”汪茵像是询问。
谭夫人连忙道:“我去如厕,汪小姐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