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生站在院中,早在听到屋中传来争执,察觉到不对时就已经将旁人驱逐,只这会儿看到谢云宴被推搡着从房中出来。
那房门“砰”的一声紧闭。
谢云宴脸上留着巴掌印,唇上血色刺眼。
夏生心头猛地一颤。
六公子和大少夫人,他们……
苏锦沅将人赶走之后,强撑着的身形就突然一软,直接跌坐在房门之后。
眼泪扑簌掉落时,她伸手擦着嘴唇,那血迹染在手背上,被咬破的地方一阵刺疼。
珍珠抓着兰芷去找了邓广平,得知兰芷居然背主,还收了外人的东西,邓广平丝毫没有迟疑,就直接将人扭送去了外院,等再回来时,苏锦沅已经歇下了。
层层纱缦之后,苏锦沅斜躺着时,身形被纱缦遮着。
珍珠站在外面说道:“邓管家说,兰芷虽然没做什么危害少夫人的事情,可是翡玉在前,府中不能留她,等明儿个就将人送去城外的庄子,交给那边的婆子管着。”
苏锦沅低“嗯”了声。
“少夫人,您嗓子不舒服吗?”怎么听着有些沙哑。
苏锦沅低声道:“可能是着凉了,不碍事。”
“院子里的事情你看着打理就行,去另外挑个丫鬟提拔起来帮你,要听话老实的。还有,去跟邓伯说一声,去找几个会武或者力气大的丫头过来,再找几个护院。”
“玉磬堂这边,还有三少夫人和四少夫人那边也派人守着,多加些巡逻的人。”
珍珠只以为那天晚上的事情吓着苏锦沅了,寻护院守着玉磬堂倒也没什么稀奇,她点头答应下来:“奴婢晚些就去跟邓管家说。”
苏锦沅心里藏着事,朝外说道:“我有些乏了,先睡一会儿,晚上不用叫我起来吃饭,你记得去一趟文德苑,看看陆其。”
“是。”
珍珠见纱缦里面,苏锦沅扯着被子盖住了半张脸,整个人微蜷起来。
她连忙放轻了动作,替屋中碳盆里添了新碳,又将窗棂开了小半透气。
过一会儿,才轻手轻脚的离开。
……
苏锦沅本只是借口休息想要一个人静静,可谁知道躺下去之后,满脑子都是谢云宴压着她亲吻,说着喜欢她的样子。
她脑子浑浑沌沌,到了半夜时更是发起热来。
苏锦沅整个人就像是躺在火炉子里,周围都是熊熊燃烧的大火,皮肉都好像要被烧裂了一样,难受的发出细碎的声音。
萧老夫人匆匆过来时,在门前就遇见了裹着狐氅披散着长发的萧大夫人。
老夫人惊讶了下:“你怎么过来了?”
萧大夫人神情一僵,板着脸说道:“我晚上睡不着赏雪呢,她那丫头急慌慌的,刚巧让青染撞见了,我反正也没睡,就过来看看。”
萧老夫人扫了她一眼,见她发间身上全是雪花,那狐氅之下也只穿着寝衣,脚下踩着的单鞋也被雪浸湿了,这可不像是半夜赏雪的装扮。
萧大夫人被看的浑身不自在,下颚都绷紧了。
老夫人见她眼睛四处乱看,忍不住就低笑了声,也懒得大儿媳妇嘴硬心软,只直接进了房中,就见珍珠一脸慌色的守在床前,而旁边一个中年妇人正在替她诊脉。
那妇人穿着朴素,方巾绕头,姓刘,父亲曾是京中太医,后因诊治宫妃不利遭人冤枉处斩,而刘氏因已外嫁没被牵连,却被夫家休弃,曾得过薄家照拂。
先前萧家这边几次三番出事,不是受伤就是生病,席君宁一个外男不可能常住萧家,而萧家上下女眷居多,豢养寻常府医也不太合适。
薄膺无意间知道此事,就将刘女医介绍给了苏锦沅,说她医术不错,人品也极好。
苏锦沅考校过她几次,又征询过老夫人她们的意见之后,就让她留在萧家这边当了女医,平日里大多都是照顾魏婉芸母子,而其他一些寻常病症,她也能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