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宴紧紧皱眉:“我手没事,你别在风口站着,先进去。”
他忙转过身替她挡着外面的风,将苏锦沅护在身前,扶着她进了一旁的偏厅,“你先坐一下,我去让人给你送点热水过来。”
扶着人坐在桌前,谢云宴就转身出去,不过一会儿就提着一壶水进来。
“你还咳着不能喝茶,我让人弄了些清水,你先喝一点。”
谢云宴倒了水递给苏锦沅,就催促着她喝。
苏锦沅喉咙也的确难受,接过杯子将水喝了下去,喉间的咳嗽才压了下去,抬眼就撞上谢云宴满是专注的目光。
像是担心她,见她喝完之后,谢云宴就急声问道:“怎么样,还难受吗?要不要让席君宁过来看看?”
见她脸上泛红,他下意识想探她额头温度。
手刚伸出,苏锦沅就下意识朝后一退,谢云宴手僵在半空。
“我没事了,就是刚才突然吹了冷风,缓一缓就好了。”
苏锦沅眼神避开了谢云宴,
“你先看看你的手……”
谢云宴眸中微黯,下一瞬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只将手收了回去之后,直接扯着袖子擦了擦左手上的血迹,然后随便扯跟布条就想绑上。
苏锦沅也顾不得刚才的不自在,连忙伸手拦着他,“你身上都沾了脏东西了,怎么还能包扎伤口。”
谢云宴说道:“没事。”
“怎么没事,你别把这伤不当回事,眼下虽然是冬天,可这伤口这么深,要是不养好回头影响你手动作怎么办?”
苏锦沅忍不住责怪了一句,见手边也没别的东西,就拿着自己的手帕递给他,
“先用这个,等会儿回去再换。”
谢云宴愣了下。
苏锦沅皱眉:“愣着干什么?伸手!”
谢云宴下意识地将手伸了出去,就见她倾身上前,拿着手帕覆在他受伤的地方,然后小心在他掌心绕了一圈,才又打了个结绑了起来。
“这伤挨着虎口,虽不在右手,可回去后还是得好好上药,你是习武之人,又有官职在身,要是伤着手了可大可小……”
她絮絮叨叨,垂着眼时,露出半截皙白的脖颈,眼睫又长又翘。
绑好了伤口抬头时,就见谢云宴愣愣看她,那双丹凤眼微润泛红。
苏锦沅只以为他还担心萧云鑫,安慰着道:
“别担心了,四弟既然回来了,那就是好事,往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天下奇人异士颇多,说不定将来能遇到个比席君宁医术还好的人。”
“况且比起之前,他能回来已经是万幸,与其担忧将来,倒不如好好过好眼下,你说呢?”
谢云宴想起萧云鑫,心中难受便涌了上来。
他本不是脆弱之人,可此刻却红着眼喉间哽咽,“好。”
苏锦沅很少见他低落模样,听着他沉闷的声音,心中浮出些不舒服。
她倒了杯水推到谢云宴身前,才开口说道:“别难受了,先想想回去该怎么跟阿柔她们说,还有祖母……你是打算现在告诉她们,还是等四弟好些了再说?”
谢云宴抿抿唇:“嫂嫂觉得该如何?”
苏锦沅想了想:“阿柔那里肯定瞒不住,行露既然知情,而且四弟现在也只认得你和阿柔,让她陪着四弟对他恢复有好处,至于祖母她们那边……”
她迟疑了下,
“祖母可以说,二婶和母亲恐怕得先等等。”
萧二夫人倒还算稳重,可萧大夫人那性子却急,要是知道萧云鑫还活着,怕会忍不住。
萧云鑫如果只是伤残那倒无碍,带回萧家之后虽然有些麻烦,却也影响不大,可他眼下的情况不大好,不仅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人也受了刺激,对周遭一切都充满敌意。
要是把人带回去,难免会因为乱七八糟的事情影响到他。
苏锦沅说道:“我想着,不如先让四弟在布庄这边养上一段时间,马上就要过年了,布庄这边不会留太多的人,算得上安静。”
“刚好席君宁也说,他这情况不好挪动,到时让阿柔过来,再派些人守着,等四弟情况好些了之后,再让他回府。”
她顿了顿,看着谢云宴,
“先前父亲他们棺椁已经下葬,皇室业已追封,萧家本该只剩意哥儿一个奶娃娃,如今四弟突然死而复生,怕会碍了一些人的眼,你也得准备一下。”
谢云宴皱眉:“你是说陛下?”
苏锦沅嗯了声:“别的人怎样,与萧家无关,可你好不容易才得了他信任。”
“今上是何秉性你当清楚,徐家和豫国公也不会放过这机会,陛下本就多疑之人,四弟突然回来,陛下那边恐会多了忌惮,万一再被人撺掇……”
“你得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