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又故作痛心地摇头叹息:“哎,人心不古啊……”
亏这郎君长得这般好看,竟是如此没有风度。
裴攸面色如常,连眉梢都不曾动一下。
黄衣男子笑吟吟地看向贺令姜:“小娘子,你喜欢些什么东西,同我说。鄙人定然不会吝啬自己的钱囊的。”
“男子嘛……必然是要舍得为小娘子花钱的。”
这般好看的小娘子,自己若能一掷千金搏一笑,那便是梦里,也都要忍不住笑醒的。
贺令姜侧首,眉头微皱:“怎地?女子就要花你的钱不成?”
她不过想请裴攸吃顿馄饨,怎倒莫名招来这么一个东西,在自己耳边叨叨个不停,还说这么一堆自大至极的话语。
这人可是数百年都在哪个深山老林杵着、闷着,不曾见过世面?
满嘴的话,一股子自大又腐朽的味儿。
“那倒也不是……”黄衣男子讪讪一笑,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小娘子若是愿意,我花你的钱也成。”
贺令姜心中一梗,冷冷道:“阁下想得倒是美。”
“哈!”黄衣男子一乐,“小娘子果然懂我,我这人素来爱想些美事。可见……”
贺令姜彻底无话可说,只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只当他的话是耳旁的风。
裴攸同情地看了她一眼。
黄衣男子一路跟着两人,贺令姜此时倒不好直接回府去,只得撑着伞,在街巷中穿行,想着寻着一个偏僻的地方,将这人解决掉再回去。
只是此时正是早间,坊市开业,街上各行各业的人来来往往,倒是一时令人找不到个避人处。
黄衣男子紧紧跟在贺令姜右侧:“小娘子,今日未曾下雨,你撑伞做什么?”
这一路走来,可有不少人在暗中看她。
当然,也有可能是这小娘子长得着实好看。
贺令姜不理他,只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她上元节出来时,记得不远处应当有个巷子,里面没什么住户,那处应当僻静些。
“不过,你撑伞也好看,这般出行,反而能为娘子多增添几分风姿呢……”
看到街旁的成衣铺子,黄衣男子眼中不由一亮:“小娘子,不如买件衣衫吧。虽则你已经足够好看,不必在乎这些身外之物,但……”
他打量了一番贺令姜:“你这身衣衫的颜色着实暗淡了些,配不上小娘子的容貌气质。”
黄衣男子刚在成衣铺子前停下来,却见贺令姜脚也不停地继续往前去,他连忙又追了上去。
“让让,让让,诸位让让!”有推着轮车的人,正往这边来。
轮车之上堆了满满几大袋新米,将他面前的视线遮了个严严实实,他只得一面小心地推着轮车,一面大喊着,让路上的行人避开,以免不小心撞到路人。
谁成想,路上偏偏有一块石头,推车人一个不察,车轮便撞了上去。
推车人手上的轮车再也稳不住了,满车的米袋都倾倒下来,撒了一地,正好倒在了黄衣男子的脚上。
他眉头一皱,看着那倒在地上的推车人,面上越来越冷,越来越僵,如同瞬间被冰冻住了一般。
而后,那张僵硬的面孔却又突然似被什么东西扯开了唇角。
他咧开嘴,露出一口如同上了釉的牙,朝着那倒地的推车人就要哈哈大笑。
贺令姜猛然回头。
“啪!”
两张符箓紧紧封住了黄衣男子大张的嘴巴,及时将他未出口的笑声堵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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