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川这几年已经没出过什么大案子了,百姓们自觉有热闹可瞧,都涌到郡衙门前围看起来。
孙郡丞前些年曾凭一己之力拉下两位郡守,若是这桩案子再定下来,这便是第三任了吧?
咱们孙郡丞,就是那贪官污吏专门的克星。这郡守柳渊不过上任一年多,竟然还想对郡丞动手?
君不知,郡丞先前拉下前两位郡守时,也遇到过不少危险,可他怕过谁?
对他们这些临川百姓来说,孙郡丞虽然只是二把手,可是比哪任郡守都要令人尊崇呢!
巳时到,廷杖敲地的声音响起,随着衙役们口呵“威武”二字。
刺史彭着身穿官服,坐在了堂上,孙郡丞便坐在他下手不远处。
“啪!”
惊堂木猛地一拍,堂下顿时一片肃静。
“带嫌犯临川郡守柳渊!”
已然脱去官服的柳渊,就这么被人押了上来。
彭着眉梢一竖,厉声问道:“犯官柳渊,现有临川郡丞孙久锡,举告你私采铜铁,你可认罪?”
柳渊轻笑一声:“认罪。”
彭着眉心微皱,他倒是干净利索,倒叫自己后头的话都堵了回去。
他本以为,这柳渊到了公堂之上,必然还会辩驳一番,毕竟一旦认罪就要签字画押,他可就逃不掉了。
彭着轻咳一声:“你既认罪,但本官办案,向来讲究人证物证具清,是你做的,便讨不了责罚,不是你做的,也不会强加与你。”
“来呀,呈上物证,传唤证人!”彭着扬声。
差役将孙郡丞之前寻出来的账簿、信函一一呈上,又将刘大以及那私开矿洞里的矿工们唤出审问。
物证过堂,人证亦全。
如此,柳渊这私采铜铁之罪便赖不掉了。
彭着还顺带这揪出了几个被柳渊收买的小官小吏。
彭着一拍惊堂木,呵道:“大胆柳渊,私采铜铁,可是重罪!本官问你,你可还有旁的同伙?”
柳渊讽刺地一笑:“刺史英明,我哪还有什么同伙呢?”
“莫要狡辩!”彭着眉心一竖,“你明明还与那唤作‘神宫’的邪道有关联,还不从实招来!”
柳渊展臂哈哈大笑:“浅陋无知之人,又知晓什么?炎火屡焚如,螟蜮恣中田。终有一日,神宫之光必然泽被天下,护佑万民。”
“妖言惑众!那神宫邪道到底是何东西,有在何处?还不从实招来!”
“神宫哪都不在,却又无处不在。刺史还是莫要费心思了,该出现的时候,神宫自然会出现的。”
彭着面色铁青,抽了一张令牌抛下:“杖十五!”
一旁的衙役立时将柳渊按下,施了十五杖,然而柳渊纵是痛得面上抽搐,却也紧要牙关,不肯再吐露事关那神宫的讯息来。
彭着还待再说,孙郡丞却起身一礼:“刺史,下官此处还有一物证,正与那柳渊勾结之人,有些关系。”
说罢,他将袖中的几封信函呈上堂去。
彭着翻开一看,面色便是一变,正想唤:“退堂,改日再审!”
然而这话还未出口,却听孙郡丞已然扬声道:“刺史,此乃柳渊与当今太子的书信来往,上面曾名言,柳渊是奉太子之命私采铜料!这信函上所盖的印章‘香泉居士’,便是太子的私印!”
彭着脑袋顿时嗡地一声。
堂下寂静一片。
太子?
这事还扯到太子身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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