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容不得她这十四载来安稳长大,成长到让他在提刀之时,都忍不住担心会不会割伤自己的地步。
也幸好,韩郑上书给皇帝细陈议和之策,建议迫南诏反过来对西蕃用兵时,并未提及此策乃是贺令姜所出。
若不然,临川贺氏怕是不会这般顺利地起复。
毕竟,像贺令姜这般,若只是通晓玄术,倒没什么,可若是连心智计谋都高于常人许多,朝政国事都了然于心,那便叫皇帝不得不提防了。
贺令姜虽是女子,但她的身份,一早便注定了她这一生可有才名,却不可掌权术。
便是先皇宠爱的长公主,如今不也只是老老实实地做个闲散公主,不涉朝政吗?
皇帝看着眼前的袁不吝,眼中微暗:“袁掌司,朕可不希望再听到那邪道神宫再折腾出动摇国本之事了。”
“是!”袁不吝拱手应道。
只是,这神宫之事,又有谁能说得准呢?
它毕竟自立国来便蛰伏了几十年,织下的那张大网,如今也只是露出了一角。
若想破网而出,将整个大网都给掀开,又岂是一朝一夕能做成的事?
南方据点覆灭之后,神宫便更加蛰伏安静起来。
如今的大周,瞧上去一片风平浪静,然而也只有身处其间的人,才知晓水下暗涌。
贺令姜自从入了不缘司,一向闲散的人,倒也开始忙碌起来。
不缘司中,追查神宫之事是大头,可旁的事务也不能放。
正如禁军担着整个宫廷,尤其是皇帝的安危之任,那么不缘司,则是确保皇宫之内甚至是整个郢都,无妖邪作祟。
宫廷之内,人心诡谲暂且不说,但这巫蛊邪祟却要确保没有的,否则贵人们又如何住得安稳?
因而,不缘司在宫廷之中,每日都安排玄士当值巡视。
贺令姜既在袁不吝手下做事,这些当值巡视之事,倒用不着她去。
只是,旁的事务,却不算少。
大周境内,但凡有妖邪犯禁、鬼魅害人之事,亦或有算命相卜、祝由灵治之需,百姓们多是求玄门之士或乡野高人出手。
可各类事务多了,总会遇到些疑难之处,玄士们力有不逮,便会求到这不缘司来。
等闲情况下,这些事情自也安排不到贺令姜头上。
可袁不吝有心要历练她,除却和医道相关的疑难,旁的不管归属哪部,但凡见她有空余,总要叫她跟着一道去处置,美其名曰“长长见识”“多与各部玄士们切磋切磋”。
贺令姜自是知晓他是为自己好,毕竟她无甚资历就直接到了掌司手下办事,若是还高高架起,其他玄士怎么可能认同她?
震慑众人,光凭玄术手段自是可以的,可若要让人真正心悦诚服,光凭玄术一道却是不成。
因着这,贺令姜虽然暗自腹诽袁不吝,可着她一人薅羊毛,但也老老实实去照他说的做。
见识倒是没长多少,不过旁的玄士对她的态度,却不再如先前那般敬而远之。
如此忙了几日,终于有一日无事,贺令姜可以喘口气。
内廷却来了人传旨:“贺七娘子,皇后娘娘召您进宫坐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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