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媪闷哼一声,额头也沁出了几滴冷汗。
捂着伤口的手中湿滑更甚,她不勐吸了两口凉气,方吃力道:“贺七娘子想问什么?”
“你这般待我,就不怕我就这么一命呜呼,让你审问不得了?”
贺令姜唇角微弯:“我自己的力道,自然心中有数。更何况,这神宫的星使,若是就这般轻易没了性命,倒要叫我惊讶了。”
她伸手在乌媪身上微点,乌媪便觉浑身一软,失去了力道,软软地斜倚在了地上。
乌媪目光中带着几分愤恨,冷哼一声:“贺七娘子这是怕我自寻了短见,叫你问询不得?”
“你若是想知晓神宫之事,还是歇了这番心思吧。左右我逃不过一个死字,不说与你们添上几分堵,我又何乐而不为呢?”
贺令姜摇摇头,俯身瞧着她缓声道:“这世间能叫人恨不得早些死,却又偏偏死不得的法子多的是。星使先前那些同伴,也曾信誓旦旦地说自己绝不会透露神宫半分消息,然而到最后呢?”
“星使瞧瞧这北地被端去的神宫据点,便该知,有些话,说起来容易,可真要做起来,那便难了……”
乌媪掀起眼皮瞧了她一眼,自然心知她说的有理。可人就是这样,事不临头,身不受苦,是不知晓后悔屈服的。
她这身子本就因反噬之故虚弱不堪了,再加上索雅那一刀,贺令姜便是对她施刑又如何?
说不得,她一个受不住便去了,也免了再受她盘问折磨。
果然,她并不会配合。
贺令姜眼中微眯,脚下微微后撤半步,手上捏诀结印,而后在乌媪额间一点。
霎时间,乌媪只觉神魂之中似有一缕冰凉的气息传来,那气息冷得紧,却又如丝如缕,将她的神魂紧紧地缠裹起来,整个人瞬时如坠冰窖。
那种冷,是切入骨髓、深入灵魂的冷,避无可避,躲无可躲,她的脸唰地一下便白了,浑身更是止不住地颤抖。
贺令姜伸出右手,悬于她发顶之处,于虚空中一抓,乌媪便觉那如此如缕的冷气,似乎生出刺来,神魂之中犹如针扎。
她不禁痛叫出声,然而因着力气已被贺令姜卸尽,便是痛呼,也使不出什么力气来。
贺令姜松开手,在她身前缓缓蹲下,与她平时:“我问你,你如今受到反噬,可是因着先前于荒原之上,夺人躯壳之故?”
身上的那股痛意渐渐退去,然而冰寒却附骨之疽,乌媪牙齿打着颤,只觉脑袋懵懵的。
听闻耳边的话,她下意识地回答:“是。”
果然如此,她先前夺舍荒人大巫都一切顺利,然而偏到她这处,出了差错意外,想来也是因着定魂珠的缘故了。
贺令姜眼中微深,而后柔声问道:“那么你为之夺舍的那名女子呢?她又是谁?”
“我不知晓……”乌媪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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