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低头应是。
而另一处,周允的手下人已经询问结束,周允瞧着贺令姜的身影出现在花厅外,便知她那处也应当有了结果。
于是便起身同那鸨母道:“今日劳烦鸨母了,询问所得,我还得回去再理一理。若是改日还需要,我再派人上门。”
鸨母心下微僵,这位可真是不客气,可她又能如何?只得应下而已。
“好。周尚书若是有吩咐,只管说便是,我兰音馆定然配合。”
她目送着周允带着一行人渐行渐远,这才唤过身边人,低声耳语几句后看他离开,这才转身阖上了大门。
周允跟着贺令姜一道上了马车,马蹄声声,朝周府而去。
“贺七娘子,可是有什么发现了?”
贺令姜点点头:“这兰音馆内确然有几个神宫之人潜着,主事的应当就是那名唤作月娘的花娘。”
她先前派人盯了兰音馆许久,自然知晓那与卖油郎有来往的仆妇到底是哪个。
今日询问之时,她特意叮嘱多将人多留一会儿,而后又在她出来时,施术令她摔了一跤。
厅中那么多人,对那仆妇状况最为关切的可就是月娘了。
虽然竭力遮掩,然而她自己都未曾注意到,随着那仆妇留在屋中的时辰愈久,她不自觉地瞥向那房间的次数亦越多呢。
尤其是那仆妇摔倒时,她勐然一惊却又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皆被隐于二楼处的贺令姜收入眼中。
而后,贺令姜跟着她身旁的婢女,果然见其借着熬药的名头与那仆妇说了几句话。
“至于绿珠这事,想来就是出自她手了。”
周允眼中一深:“果然有神宫之人插手。”
他看向贺令姜,问道:“贺七娘子如今瞧着,这神宫之人到底是否与端王一方有关?”
贺令姜抬眸看向他:“尚书觉得,中书令亦或端王可蠢?”
她此问问得认真,周允不由嘴角微抽:“自是不蠢的。”若是蠢,赵家也不会从一介庶族到如今这般地位。
“那便得了。”若说她先前还有几分不确定,如今兰音馆里走一遭,心下也便明了许多。
贺令姜道:“将神宫之人藏到自己违律私置的妓馆里也便罢了,若是还要在这妓馆中杀人、布局、陷害,闹得沸沸扬扬,来为自己谋权。那十之**会鸡飞蛋打。”
“一个算不得蠢的人,是绝然不会这般做的。”
“如此说……”周允捋了捋自己短须,“杜审年还有背后的端王,此次当是顺水推舟无疑了。”
贺令姜点头,叹息道:“只是,这般行为到底有些急功近利了,算不得明智。”
他不弄清这事到底是何方势力而为,便敢借机咬死了周三郎,争权夺利,就不怕到头来这盆污水又泼到自己头上,洗也洗不清?
她几乎可以确定,这番若是将兰音馆中的人揪出来,赵家及端王处不仅要吃落挂,怕是这神宫之人还要紧黏着他们不放。
贺令姜无奈叹息,她这个掀翻了这盆水的人,怕是又要遭赵家及端王记恨了……
就如临川太子那次一般,她虽无意与之为敌,可却因着肃查神宫之故,难免或多或少地触及他们的利益。
这把帝王手中刀,做的当真不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