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令姜点点头,看着他下了马车,又掀开车窗的帘子,叫住他道:“尚书莫要过于担忧周三郎君,我估摸着,明日您便能探视他了。”
“多谢贺七娘子了。”周允拱拱手,而后才转身往府中去。
贺令姜放下帘子,吩咐道:“去不缘司。”
这些事,总归要禀给袁不吝的。特别是明日周允要同赵家端王一方斗起来,也得叫皇帝心中有个数。
否则,若是真因此将朝堂这潭水搅乱了,叫隐在暗处的神宫浑水摸了鱼,岂不是真遂了他们心意?
果然,等到周允一封折子呈上去,朝堂上顿时热闹起来。
皇帝虽然已经知情,高坐殿上瞧着他们双方撕扯,心下还是不由恼火。
这端王,他还以为他是个拎得清的,没想到,竟然如此这般急功近利!他最好当真与神宫没有牵连,否则定然饶不了他!
对于朝堂上的热闹,贺令姜自然有所耳闻,然而她却是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每日照常到不缘司去。
若说兰音馆这处初时还引人注意,但在周允同赵家的争斗中,倒渐渐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等了约莫十日,贺令姜才收到琼枝的传话:“七娘子,那处动了。”
她放下手中的书,望着眼前轻跳的烛火,眸中烛光闪动:“终于有动作了啊……”
“可派人跟着了?”贺令姜问道。
琼枝点了点头:“贺峥亲自去了,有他在,七娘子放心便是。”
贺令姜轻嗯了一声:“且等着吧。”
子时,夜色深深,兰音馆中的人睡得正沉。
月娘一身黑色夜行衣,翻身出了兰音馆,左右警惕地张望了一番,便运起轻功渐渐消失在夜色里。
贺峥眼中微眯,远远地缀在了她的身后。随着她七拐八拐,便来到了一处宅院前。
月娘停下脚步,左右张望了一番,这才悄悄地到了门前轻叩。
“来了来了。”门后有人匆匆而来,打开门见是她,惊讶道,“原来是月娘子,您怎么过来了?”
他们在郢都的这处宅院隐蔽,为了避免旁人注意,右使特意叮嘱过,若无要事,郢都各处之人都不得轻易到此处来见他。
月娘低声道:“我有事禀给右使。”
“好,您先进来吧。”门房侧身放她进来,引她进了花厅,“您先等等,我去唤右使。”
月娘点点头,在椅上落座。
没过多久,便见有人披衣而来。
她连忙起身行礼:“见过右使。”
那人抬手,示意她先起身,而后在椅子上坐下:“月娘,你今日来,是为着兰音馆那档子事吧?”
月娘垂眸应道:“是,想来右使已有耳闻了。”
那人冷下脸,抬手在桌上一拍:“你倒是好大的胆子,未曾问过我半句,便擅自行事。你可知,若是因此暴露了你在兰音馆的身份,可是耽误神宫大事!”
月娘连忙跪下请罪:“右使息怒。此计确实定的匆忙,因而不及与您禀报。只是,如今那周允与端王一方果真斗起来了。月娘想着,趁着大周朝堂正乱,咱们正好有机会安插些自己的人手进去。”
“如此,也好让咱们在朝堂上多些人手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