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神宫这事一出,可不就是明了了?合着是那神宫余孽在其中作祟,故意叫你我生出龃龉来呢……」
他伸手拍了拍周允,语气中也带了几分劝告之意:「先前是咱们都误会了。大家都是为朝廷好,以后还要同朝做事,还望周尚书莫要与赵家见怪了。」
「改日我做东,请周尚书同中书令一道喝上几杯,咱们一笑泯恩仇。」
先前他与赵家斗得热火朝天,虽则只是让手下人办事,未曾直接撕破过面皮,见面依然言笑晏晏,可这背后支使办事的是哪个,他们谁能不心知肚明?
可端王既然一定要卖个好,他也不能将人脸皮扯下来踩不是?
周允也笑着应道:「殿下言重了。都是为圣人办事,哪能讲什么个人
的恩怨得失呢?您的心意臣知晓了,改日一定赴宴。」
端王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便说好了。」
说罢,他同周允二人道了声别,继续往大殿走去。
周允回身,看着他身形渐行渐远,眼中微眯。
这一趟,端王若想不受任何牵连地身退,怕是难了。
虽则绿珠之事,他周家也是无辜受连累,若不是端王那处贪心,想趁机将他扯下来谋权,也不会有此后种种。
可对方,却未必真心这么觉着。
经此一事,周家与端王一系也算是彻底对上了。
他心下叹息,摇摇头便继续往宫外行去。
端王那处被皇帝如何责骂,贺令姜倒是毫无兴趣。将神宫余孽拿下,禀过袁不吝后,她先到不缘司的牢中走了一圈,而后才回了贺府。
忙碌了这一天,回府已是天黑。
贺令姜刚在自己院中用过晚膳,便被贺相山派人请到了书房之中。
「如何?事情办得可还顺利?」贺相山示意她先坐下。
贺令姜点点头:「人都抓到了。这次捉的那个,说是神宫右使,专门负责安排郢都的事宜。」
「右使?」贺相山皱眉,既是神宫右使,那可小瞧不得,论能力怕是当与四宫使不相上下。
他关切地瞧向贺令姜:「你可曾伤着?」
贺令姜笑着摇摇头:「阿爷放心便是。我此次带着那么多不缘司的人呢,且早有准备,怎会被人随意伤着。」
这神宫右使剑术确实厉害不假,可到底差一步未到至臻之境。自己以符印御之,不算难事。
贺相山这才放了心:「那便好。阿爷知你在玄术一道上愈发精进,但就怕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凡事总要小心些好。」
「是,女儿知晓了。」贺令姜应道。
贺相山垂首,从桌案上抽出一张字条递给她:「瞧瞧,宫中的消息传出来了。」
贺令姜起身接过,小小的字条上不过寥寥几个字:「帝怒,命闭门自省,罚俸半年。」
端王主动进宫请罪,这是皇帝今日的态度。
她不由挑眉,罚俸半年着实算不得什么惩罚,倒是这闭门自省,却同先前太子那事出来时,如出一辙。
私设妓馆,对端王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皇帝即便知晓也不过责备两句罢了。
只是,他想着借此来为自己谋劝,做帝王的,不可能不在意。即便这谋权的,是他眼下最看重的儿子。
皇帝怒,一则是在这一点,二则也是最重要的,便是背后还牵扯出神宫来吧?
端王这自省到底要到什么时候,眼下还说不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