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贺令姜正是为她而来,汝阳心中更是放心:“贺七娘子快些动手吧,等到出去了,本郡主定然好生谢谢你。”
贺令姜轻嗯了一声:“郡主稍等。”
若想破梦而出,就需找出这结成梦境的关键。
她刚刚在汝阳的梦中走了那么久,也不是白走的。
这梦境,呈现的乃是原野之景,从清晨到暗夜,周而复始,这原野似乎也辽无边际,永远走不到尽头。
不过,她发现无论身处何时又置身何景,在她脚旁一丈远的地方,永远盘旋着一只凤尾蝶,只是隐在浓雾、夜色亦或者周围环境中,叫人察觉不得。
贺令姜手掌相合,而后捏诀在那蝴蝶身上轻轻一点,那蝴蝶顿时一僵,落入了她的掌心。
于此同时,四周的浓黑的夜色似乎裂开了一条缝,梦境中的一切便幻化成齑粉向四周飘散去。
而后,周围便是一片静谧的白。
贺令姜屈指在腕间丝线上轻轻一弹,悬于线上的无心铃铛突然“叮铃”着响起。
汝阳郡主眉心一皱,似乎有一道说不出来的力道要裹挟着她,将她从此地抽离而去。
“贺七娘子!”她不由大叫。
然而声音刚刚落下,她的身形便不见了踪迹。
屋室之中,阿满盯着丝线上的铃铛,那铃铛无风而动,叮当作响,系在七娘子及汝阳郡主腕间的丝线也跟着颤动了起来。
她不禁屏住了呼吸,瞧向贺令姜的方向。
不知过了几息,贺令姜缓缓睁开了眼睛,她连忙上前:“七娘子。”
贺令姜在她的搀扶下站起身子,澹声吩咐道:“掌灯吧。”
这是成了!阿满心中一松。
屋中的烛灯星星着亮起,贺令姜行至床边,提起丝线,又屈指在一弹。
“叮铃”“叮铃”!
清脆的铃声吵得人安睡不得。
安阳皱眉,不耐烦地睁开了眼睛。
“你……贺七娘子?”她的声音嘶哑,更带着些疑惑,“我从幻境出来了?”
她瞧了瞧自己头顶熟悉的床幔,又问道:“我如何回的府?可是昏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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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你不是从幻境出来了,你是从梦境之中出来了。”贺令姜缓缓道。
“那有什么区别?”汝阳郡主不解。
贺令姜从阿满手中接过茶盏,递给汝阳,示意她先喝点水润润嗓子,而后才将这两者的差别向她简单解释了一番。
安阳听后不禁啧舌:“你是说我已经昏睡要三日了?”
怪不得她在梦中只觉又饿又渴,寻了东西吃喝也丝毫不管用。
“那到底是何人害得我?”安阳问道,若是让她寻着后,她定然要让这人没好果子吃。
贺令姜摇摇头:“眼下还不知。郡主放心便是,此事自有不缘司的人来查。你眼下刚刚醒来,还是先用些简单的清粥,温温肠胃吧。”
阿满那处已然通知了管家,不过片刻,室内便是一片灯火通明,汝阳郡主的贴身婢女端着膳食,伺候她用膳。
安阳用了一碗清粥,又吃了点小菜,这才觉得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终于好受了些。
她拿帕子蘸了蘸嘴角:“夜色正深,贺七娘子先住下歇息吧。”
在贺令姜开口前,她又补充道:“我担心那歹人发觉梦境被迫,再来暗中加害……”
“郡主放心。”贺令姜从袖中掏出一道符箓递给她,“这护身符你先戴着,一应邪祟之物皆不敢轻易靠近。”
安阳心中微松,连忙伸手接过将护身符揣入怀中:“那便多谢贺七娘子了。”
贺令姜笑着摇摇头,而后继续道:“不过天色确实尚晚,我便先在郡主府中叨扰一夜了。”
有她在此,安阳郡主自然求之不得。她摆摆手,立时让管家引人去歇息。
贺令姜到了房中,却未立时躺下,她摊开手掌,掌心静静躺着一片凤尾蝶的缀翅,颜色绚丽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