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能法师道:“一个人应当做到“无念”,既要排除恶念,亦要排除善念。因为恶念固然会将人导向恶道,但善念也会让人生出牵挂,构成尘障。”
陀持大师却又道:“如若完全排除善恶之念,却又想认识到诸行无常、诸法无我是不可能的。自认“无念”,实则念头已起。而没有善恶之念,却又能分出是非善恶那就更荒唐了!”
“不生善恶念头,不是不分是非善恶,而是不要执着善恶之念,因为有“念”即有漏,有漏则不得解脱。”
“若如此,修行又怎能有下手处?”
……
相较于往年的讲经,这举世难遇的禅宗与密宗两位传法者同台论辩,才是更叫人神往激动。
皇帝听闻陀持大师登台与惠明法师辨法后,亦亲临至大兴善寺,旁的世族权贵拥到此处听两人论辩者,更是数不胜数。
这几日,二人身侧的茶盏续了无数道,依旧没有得出结论。
两人皆是佛法精湛、无人能及之辈,又怎会被人轻易驳倒?同样地,如今棋逢对手,自也无法去驳倒对方。
等到七日佛教法会结束时,论辩还是没有定论,陀持欲要继续,却被贡吉笑着出言阻拦:“两位大师对佛家教理各有深刻见解,这顿渐之争若是继续下去,怕是一年半载都未必可结。”
“既如此,不妨暂且放下如何?大周与西蕃修好,往后两国互通往来,如何愁不能再辩?”
陀持见他暗中使的眼色,心中叹息了一声“可惜”,只好就此作罢。
确实,这题辩下去也未能辩的出结果来。
不过,大周的惠明法师果然不负其名,一来一回之间,两人虽然谁都无法说服谁,却也各自颇多受益。
他双掌于胸前合十,朝着惠明一礼:“禅宗与密宗虽是同根同源,然其义理却已不尽相同。这几日与法师一辩,于修行一道亦颇多益处。多谢法师了。”
惠明亦跟着回礼:“贫僧也谢过大师不吝赐教了。”
皇帝见状哈哈一笑:“两位大师如此相惜,倒叫朕心中动容。两国能得此机会,在佛法上交流互通,乃是无上妙事呀!”
陀持点头认同,贡吉又避开众人暗中朝他眨了眨眼睛。
他心中无奈,然西蕃王与贡吉所托之事却不能忘,只好合掌向皇帝道:“大周陛下,陀持还有一不情之请,恳请您应允。”
“哦?”皇帝不由疑道,“不知大师有何请?”
陀持道:“这几日与惠明法师论辩,陀持倒是见识了中原佛教之精深处。然而我听闻,佛教却并非大周国教,如今能得大周上下皆奉的,乃是道教玄门。七十二宫观,术法高妙精深,其中更以太清观为尊。”
“陀持自幼修行,通晓佛理亦略知术法。如今不远千里到大周来,便是想一睹中原佛教与玄门盛况,从而能在修行上有所精进。”
“如今,我参加佛教法会得以与惠明法师一辩,也算了结了部分心愿。可对道教玄门,却甚是好奇。”说着,他合掌躬身一礼:“还请大周陛下能设下试台,允我与太清观的道长们切磋一二。”
一旁的萧令姜闻言眼中微深,这是终于要露出狐狸尾巴了?
陀持此行,乃是剑指玄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