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先前圣人用萧令姜与贺家还算用的顺手,可如今神宫元气大伤,大周内外日渐安稳,他要鸟尽弓藏,不是不可能。尤其是,近来之事更给了他借此发落的机会。
如今的局势,对萧令姜、对贺家可是大大不利……
“也是。”玄元看他烦扰的模样,叹谓一声,“今日你我二人夜观天象,皆由那祈祝意外而起,而这祈祝,可是陀持当日特意所请。彼时,我便觉他此举奇怪,若是如此反推回去,一切似乎有迹可循。”
“可是——”玄元指了指头顶的星空道,“这天象却是你我二人亲眼所观,做不得假。那西蕃的陀持再是神通广大,又能奈何?”
天象,天象,自是上天之象,天道自然,非人力所能及。
袁不吝默了默,抬头眯眸望着辽阔星空,心中似有所觉,然而刚要细想却被人打断了去。
“两位,圣人还在等着观象的结果呢,不知二位可有了定数?”是皇帝身边的近侍来请人了。
袁不吝与玄元对视:“走吧。”
为了等这观象之果,皇帝亦是一夜未眠,待听得两人禀告后,他眸中不由一冷。
“这荧惑是自南而来?”
袁不吝拱手回道:“如今来看,确然如此。不过,天象多变,欲要推晓无疑,不是非一夜便能成的。依臣看,还是臣与玄元师兄择日再观一次为好。”说罢,他暗中给玄元递了个眼神。
玄元先是不解其意,今夜天公作美,最是适宜观星不过了。有他与袁不吝联手,这星象结果也定然不会有什么偏差才是。他怎地又要再观一次?
不过转念一想,此事事关重大,确实还是要慎重些的好。
玄元了然,亦拱手跟道:“袁师弟说的有理。”
“唔。”皇帝不置可否,心中不知在思量些什么。
大厅之中一片沉寂,灯火微微晃动,映得皇帝面上半明半暗。
等过了许久,皇帝才出声道:“玄元道长、袁卿,朕这里有一道生辰八字,天亮之后二位便随朕一同回宫,替朕看一看吧。”
这个时候看生辰八字?
玄元心中似有所觉,袁不吝眉心微皱却也没多问什么,两人拱手回道:“遵命。”
袁不吝回房之后,便立时提笔写下密信,着心腹快马加鞭送到了萧令姜手中。
“自南而北,荧惑入太微。”
萧令姜看着信上之言,冷笑一声:“这下,我总算是知晓对方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先是将她牵扯刺客之事中,勾出皇帝对她疑心大作,而后再借由祈祝之事引人观象,将这种种异象都扣到她头上去。
如此一来,她必然要戴上了那乱臣贼子、祸心可诛的帽子。
即便这些玄虚的说辞皆无实证,且她又曾为大周立下不小的功劳,但依着皇帝对她的忌惮,她与贺家即便不死,郢都之中也再难有立身之地。
而他们一旦跌落高位,便是皇帝不立时出死手,那些曾在郢都得罪过的人,那被她击得大伤的神宫,也怕是不会放过他们。
“这一招,拿捏了皇帝的心思,又看透了我如今处境,当真是又准又狠!”若不是被算计的人是自己,萧令姜几要为之抚掌了。
“但这天象……”裴攸叹道,“这个局,可不是寻常人力能做。”
“确实。”萧令姜点了点头,“若不弄清这一点,这一局,便是死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