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梧子不由挑眉:“阿裴?你怎地也在此处?”
裴攸笑了笑道:“我与阿姮方才在商议事情,这不,听闻道长回来,定然是要拜见一番的。”
“嗯。”长梧子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他这阿姮叫的倒是顺口。
他在椅子上落座,而后问道:“你这些日子一直在郢都待着?”
裴攸看了眼萧令姜,这才回他:“北境近来无事,又有我阿爷在,但阿姮一人在郢都危机四伏,我不放心,索性便待在此处,看看能不能助她一臂之力了。”
“你倒是有心了。”长梧子以前便知晓,这小子对阿姮有些特殊,只不过彼时阿姮心意不在此,且裴攸年龄也尚小,他这个做师父的,自然也不好去说什么,随之去了便是。
如今瞧这两人眉目间的样子,倒是有些不同寻常,莫非当真还生出了情意来了?
不知怎地,长梧子看着裴攸那张俊脸就有些不顺眼了,鼻腔冷哼了一声,倒弄得裴攸有些不明所以。
不过,他修的是随性自然之道,两人若有情意,他纵然瞧不惯,也不会横加干涉。更何况,眼下也不是讨论此事的时候。
长梧子不再多问,而是转了话题:“方才阿裴说是在商议事情,可是遇着了什么难事?”
萧令姜这才将先前的事情一一道来。
长梧子闻言不禁“咦”了一声。
“师父可是也觉得这天象来的奇怪?”
长梧子微微皱眉,捋了捋自己短须道:“祈祝仪式上的天降霹雳,裂了国鼎之事,如你我这般的玄士便能做得。施法时,那西蕃的陀持便在台上,若是暗中使些手段,再与外界联手,让台上出现如此变故并不算难。”
“就是那天象……”长梧子说到此处,不由停了下来。这星宫天象,可不是人力轻易能为。
“难道,这天象还真是如此?”萧令姜心中不由一沉,想到自己先前的思虑,人臣乱主,莫非还真要应到自己身上去?可她本意并不在此……
长梧子摇摇头,沉吟良久方道:“我记得,我年轻周游时,曾经听一位老道人说过一术。说是可用玄术偷天换日,暂时改变星宫天象……”
传说中便有玄士为救人,借此术隐去了天上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星的踪迹,引得观星相师及皇帝大惊,连忙寻玄士请教此天象主何灾祸,该如何处置。
那玄士道,此乃上天示警,需大赦天下方可保太平。皇帝立即扳指赦免囚徒,而玄士欲救之人,便在此列。
“只是,此术乃是偷天换日之举,到底有悖天道。传说那施术的玄士,也因此受了反噬,几乎一身修行皆毁。”
他叹了一口气,而后方道:“虽然此术我从未见过,但世间之大,未必没有人会。要说这天象为假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
萧令姜闻言眼中一亮:“若是真如师父所言的话,此局并不难破。此术纵然奇幻,本质却仍是幻术,终究属于障眼法罢了,支撑不了多久。只要袁掌司与玄元道长择日再观天象,自然一切如常。”
长梧子点头:“按理该如此。不过阿姮,你先前也说了,背后之人种种铺垫,为的便是叫皇帝顺理成章地疑到你与贺家身上去。即便再观并非如此,皇帝的疑心已被勾了出来,怕是不会就这般消下去。你与贺家,依然难啊……”
“是呀。”萧令姜眼眸微深,皇帝的心思她自是知晓。
这天象出现,可以是别人施术所幻,可若消失,也能是为她萧令姜所掩。
自古以外,涉及皇权之争,皆是宁可杀错不可放过,依着皇帝的性子,她与贺家这次必然难以全身而退了。
她心中不由苦笑,若真是如此,这天象在某种程度上,说不得倒是算得有些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