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诗人有些不敢置信:“贺府之人,当真会无事?”
贺令姜颔首,道:“我让阿满带了书信给玄微道长,我有把握,此次他纵然不会帮我对付玄阳,却定然会应我所求,出手相助贺府。”
“况且,我离府之前,已在花厅周围设下阵法,算算时辰,从我出城到玄微道长到来,最多相差两刻。即便贺府之中有变故,他也来得及出手相助。”
贺诗人这才松下一口气。
贺宪成则是一脸灰败,叹道:“终是你技高一筹,是我输的彻底.......”
贺令姜蹲下身子,看着他的眼睛,道:“二郎主,你我心中都清楚,你和玄阳的计划落空,已是必死无疑。”
“可贺府之中,你还有妻儿子女,你若想让他们性命无忧,便跟我说实话。那玄阳到底是何人?他背后可还有旁人?还有贺家的那枚铜牌,他又为何一定要大费周章地拿到它?”
想到妻儿,贺宪成眼中犹疑一瞬,终是开口道:“我知晓得并不多,我与玄阳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罢了,他想拿到那铜牌,我想得到贺家,才有了合作往来。”
“我只知道,他确确实实是这云居观的观主。因此,当初他找上我,说要与我合作时,我是犹疑的。”
云居观是临川郡第一大观,在整个江州也颇有名气,更是玄门御下七十二宫观之一。
都说玄门之中皆方外之人,他不懂,玄阳这样的一观之主,却找上他这个贺氏庶子,说要助他夺得贺氏,到底有何目的。
直到玄阳提了要求,他助自己执掌贺氏,而那贺氏家主历代相传的铜牌,却要归他。
玄阳既有所求,因此助他便也合情合理,贺宪成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他试探过玄阳,为何他这个贺家人不知晓铜牌之事,玄阳这个外人却如此清楚。
玄阳为了让他放心,也曾半真半假地透露些信息给他。
“玄阳曾言,那枚铜牌,乃是他师门遗失之物,关乎师门密要,机缘巧合下落到贺氏曾祖手中,后被当做贺氏家主信物,一代一代传了下来。”
贺宪成皱皱眉头,道:“至于那铜牌到底有何用处,他却不曾告知与我。”
贺令姜点头,又问他:“你与玄阳合作多年,可曾见过他与旁人往来?谋取贺氏一事,在他背后,可有其他人参与的痕迹?”
贺宪成摇摇头:“我与玄阳并不常见,实在不知晓他背后可还有人。”
竟是所知甚少的模样。
贺令姜心下叹息,见他并非撒谎,便站起身子:“我不知事到如今,二郎主可有后悔之意?”
“玄阳如此行事,无非是看准你心中的不甘,以整个贺氏为饵,诱你为他做事,去取得那一枚他口中,只有贺氏家主才知晓的铜牌。”
“即便你能成功,整个贺氏,还有你们二房就当真能如你所想,就此扶摇而上,而不是落得个灭族人亡?”
贺宪成惨然一笑:“那又能如何?我既不甘困于此地,想要追寻自己心中大志,便要使些手段。所谓成王败寇,我既败了,便没什么好说的。”
贺令姜却并不认同:“你若真的只是志在庙堂,贺氏家主虽阻了你,却也并非无法摆脱。”
“你完全可以脱离贺氏,走出一条自己的路来。”
“只是,你不敢,更不甘。你不甘同为贺氏子弟,却被长房压制,所以选择了谋害长房,与虎谋皮,要将整个贺氏从长房手中夺过来。”
她幽幽叹息:“这世间从来并非只有一条道走到黑,端看你想选哪一条罢了。”
话音落尽,她执剑的手一动,从贺宪成颈间划过。
“噗通!”
贺宪成就这样静静地倒在了血泊之中,唯余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那旭日朝阳,缓缓流下了一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