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令姜故作不解,冷笑一声道:“你起杀心便起了,又何必找那些牵强至极的理由,说什么是贡吉大相诱使你来杀我?”
达纳坚先前说了那么多,思路也愈发清晰起来,见她似有不信,连忙继续道:“公主且想想,我若杀了你,谁得的好处最大?”
“你方离开逻些城便出了事,依着贡吉的性子,定然是要想方设法将此事牵扯到我那囊氏头上。公主身份特殊,一旦出事,王上定然要彻查给大周一个交代,届时那囊氏一族必然难以置身事外,而朝堂之上的密宗一派便能趁势打压我苯教势力,除了心头之患……”
他见萧令姜面带沉思,继续道:“再换个角度想,如若公主反过来杀了我,又是谁得的好处最大?”
他先前不知萧令姜竟有如此身手,可亲自去往大周替王上求娶她、又一路护送而来的贡吉焉能丝毫不知?
这面上瞧起来纤弱的大周公主,却施的一手好术法,武艺亦是出众。旁人若想杀她,恐怕十之**要被她反杀了去。
贡吉他……打得是不是就是这个算盘?
想到此处,达纳坚心中不由一颤,脑袋也愈发清明通透起来。
贡吉怕是一早就算准了这一点,一旦他动手失败,无论是引得萧令姜反过来杀了他,亦或是将事情闹大了去,那囊氏及苯教诸臣一派定然损失惨重。
如今想来,他听了贡吉几句话头,便对萧令姜动贸然出手,果然还是太欠缺考量了,其后种种隐患竟这般被忽略了去。
达纳坚按下心头寒意,看着萧令姜道:“正如公主先前所言,你若杀了我,只会有无尽麻烦,而好处却会叫贡吉及其密宗一方得了去。”
“我先前想岔了,才会被贡吉这奸人所误导。如今想来,你我相杀,不过是叫旁人渔翁得利罢了。”
“贡吉大相……”萧令姜微微皱眉,“难道当真是他有意而为?他如此引人来杀本宫,莫非还在怨恨,当初是我坏了他诱使南诏入犯姚州的谋划?”
达纳坚闻言心中惊诧,他当初虽不曾参与其中,可也知晓贡吉曾暗中出使南诏,意欲借南诏牵制大周兵力,好在向东对大周出兵。
而后,姚州一役南诏大败,南诏被大周裹挟反过来与之共同夹击西蕃,这才使得西蕃不得不主动向大周求和结好。
不成想,当初坏了贡吉谋划之人,竟就是这大周的永安公主?
“公主若是那坏了贡吉谋划之人,便当知晓,欲要杀你的不仅是他,便是我西蕃王上恐怕对你也心怀芥蒂。你身为和亲公主,身处异乡又杀机暗存,处境当真不妙……”
萧令姜悠悠一笑道:“城主说的有理,不过我既敢来,自然心有成算。倒是城主你,如今的苯教旧臣在西蕃朝堂上瞧起来似乎也不大妙啊……”
达纳坚一下子被戳中要害,他抬起头认真审视着眼前之人,这样一个人,又岂止只术法武力超群。
这一瞬,他突然明白,方才两人先前对话,与其说是自己在为萧令姜解惑,倒不如说是她处处为局,引着自己主动说出接下来的这句话罢了。
“既然如此,你我不如合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