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歌姬行走间露出鞋面,我们见了,自然会以为赵妾侍趁着留她在雅室弹唱的机会,与她换了衣衫。”
“而鞋子是极讲究合脚的,她或许匆忙忘记了,也或许两人脚长不合,才没换得成。发现这一点的人,只觉自己观察细致,察觉到对方的疏漏之处。”
“殊不知,我们也可能就这么跳入赵妾侍设好的套里罢了。”
赵妾侍知晓自己有人盯着,一举一动都守在旁人眼底,她若想与那歌姬互换身份溜走,又岂会留下这么一个漏子?
只怕那先走的歌姬,不过是她想要借此引走盯梢的人,后面自己才好便宜行事。
孙府的马车刚走出不远,马车中的赵妾侍敲了敲厢壁:“先绕路去趟赵大郎的糕点铺子,郎主最爱他家的杏仁酥,难得出来一趟,正好带些回去。”
“是。”车夫应了一声,便晃起马鞭往赵家的铺子去。
这家铺子不同其他,声名虽响,却开在僻静的巷子里。
得亏他家糕点实在一绝,这才没有落得个门庭冷落,关门大吉的下场。
此时正是午后,春困来得快,用过膳食的人多要小憩,来往的人极少,悠长的巷子便显得格外冷清了。
赵妾侍买过糕点,马车便晃悠悠地往孙府去。
“吁!”车夫拉紧缰绳,让马儿停了下来。
“赵妾侍,已经到府了。”
车厢内没有回应。
莫非是春困睡着了?
车夫又唤了一声,却依然不见任何动静。
他觉得有几分不对,便是赵妾侍小睡过去,那孙妪也该醒着才是。
他伸手掀开车帘,便见一道身影软软地伏在车厢之中。
那人着一身深青色衣衫,露出来的头发花白。
是孙妪!
车夫大惊,连忙推醒孙妪:“孙妪,快醒醒!赵妾侍怎地不见了?”
孙妪被他晃得脑袋昏昏,终是醒了过来。
“赵妾侍怎地不见了?”
听到这话,她揉着脖子的手不由一顿,连忙转身四顾,车厢里除了她和车夫,哪里寻得着赵妾侍的影子?
她想起,方才赵妾侍买过糕点上车后,还递了一块给她:“这是赵家新出炉的,孙妪也尝尝。”
她推拒不得,再加上那糕点确实香味扑鼻,勾的她肚中的馋虫动,便接过来吃了。
然后,她便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再然后......便是被车夫唤醒。
她面色一白,赵妾侍竟然不见了!
是被歹人绑走?还是她自己走了?
这可要如何与郎主交代?
孙妪推开车夫,慌忙跳下车,许是过于惊慌,落地时还不小心崴了一脚。
她忍着脚上的痛楚,快步走到府门前,对着看门的仆僮道:“快些去告诉郎主,赵妾侍不见了!快派人去寻!”
听闻赵妾侍不见,那仆僮也是一惊,却没有冲进府里禀报,而是面有难色道:“郎主一早便带着府中的护卫出去办事了,当下怕是寻不到人手……”
孙妪一屁股瘫坐下来,哎呦,等郎君回来,这可怎么交代啊!
想到届时自己无法交差的场景,她一张皱巴巴的脸上,更是增添了几分愁苦。
时辰流逝,不知不觉间,已是日暮时分。
西市旁边的永安坊内,一户不起眼的小院,被人轻轻叩响了院门。
“笃,笃笃笃,笃笃。”
门声轻叩,还带着几分节奏。
“吱呀”一声,院门开了,探出一张男子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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