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满拍拍胸口:“幸好七娘子没事。”
摔下的?
贺令姜轻轻拂过颈间的丝缎,这处伤可不是能摔出来的。
“还怎么说?”
“青竹和琼枝两位姐姐也不知您怎么回来的,咱们到家里时,她们还在楮山忙着寻你。”
看样子,府中众人,对此也是一头雾水。
阿满好奇:“您怎么就先自己走回来了呀?”
阿满性子单纯,府中其他人以为她被人掳走或遇到什么不好说的事,才这么莫名其妙地消失在楮山,一时不敢问她,只想着慢慢打听。
贺令姜隔着门,向她解释道:“我不小心摔到山下昏了过去,醒来时,只觉得脑袋昏昏涨涨,许多事情都记不得了,就凭着感觉往前走。至于走出多远,又走到哪里,我却不知道的。”
阿满惊呼:“七娘子是说……您不记得发生什么事啦?”
“嗯。”
“夫人还不知道呢,要跟夫人说一声吗?是不是得喊大夫来看看呀,脑袋可别摔坏了。”
“你去和夫人说一声吧,别让她担心。我没什么事,或许过几天又记得了,就不用请大夫了。”
阿满对于七娘子无论如何都不肯看大夫感到很不能理解。
她们都偷偷说,七娘子是因为破了相,不想见人。可在她看来,七娘子明明还是很好看啊,头上的伤疤又没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赵妈妈先前也送了药膏过来,想必很快连个痕迹都不会留下的。
阿满看了看跪在院中的青竹琼枝。
宋氏向来不插手处理七娘子院中的人,她们两个一从夫人那回来,便跪在院中了。
因着在山上寻了一夜的人,又加上担心七娘子的安慰,两个人的眼睛都红肿得很。忙活到现在没有吃喝,再加上两人已经跪了一个多时辰,嘴唇都有些泛白。
阿满贴近门问道:“青竹琼枝两位姐姐该怎么办呀?”
“此事与她们无关,让她们先回去歇着吧。”
“哎。”阿满高兴地应声。
两位姐姐素日里带她不错,时常会送些栗子糖给她。现下不用再受罚,阿满也替她们开心。
青竹琼枝听阿满说,七娘子叫自己两个回去歇着,眼眶又是一红。七娘子出了这般大的事,甚至差点丧命,她们两个侍婢却不在旁边护着。
两人担心一晚,如今听她这么说,更是羞愧。
她们两个,比贺令姜大了两三年岁,都是贺氏家主送给贺令姜的,自六七岁便跟着她。两人从小就被教导,要护好七娘子。
青竹性格倔能吃苦,从小就一头扎在武技上,府中护卫都不是她的对手。琼枝做事则比较细心周到,她武技普通,却通晓医术,贺令姜出行在外时,都是由她照料着。
这么多年,两人护着贺令姜,从未出过差错。如今却差些将人弄丢,还受了伤,心中难过可想而知。
琼枝抬头问阿满:“七娘子的伤可有大碍?”
七娘子不肯看大夫,但她身上的伤势,在城外时,阿满和魏六也近距离看过,除了浑身狼狈了些,就是头上那块磕破的地方看起来比较严重,至于喉咙,拿布条包裹着,可能是伤到了嗓子,需要养一养。
阿满摇摇头:“七娘子说,她没什么事,额上的擦些药膏就行,喉咙修养几日,好像也就行了。”
琼枝不放心,想要亲自看一看。但七娘子自回府后,谁也不见,连沐浴、吃饭都避开了婢女,一个人闷在屋子里。
她眼下也是无能为力,只能先回房,配些生肌养肤的药膏,翻翻医术,看看如何解决七娘子这突然不能晒日的病症。
走出院子时,青竹、琼枝不由都回头看了看贺令姜紧闭的房门。
二人眼中暗淡下来,心中却是下定决心:以后,必不可再掉以轻心,便是拼了命也定然要护得七娘子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