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静静地坐着,这是她第一真正的仔细打量。
不像是从前那样一眼扫过。
只是认认真真的看着。
一双眼睛紧紧的闭着。
睡着的他看起来十分的安静,不像平日里那样克制守礼,此时的曾忆倒是平添了一种少年郎俊郎不凡的气息。
薛翎的眼中映出一个人的身形,只是这。
薛翎也不知道,这样的一个人这样的闯入她的视线之中,到底是好是坏。
她也知道以后会如何。
只是,唯一有一点可以确认的是,再也不可能像当初一般,对他心生戒备。
“你现在觉得如何?”薛翎轻声问道,“能听得到我说话吗?”
似听到她的声音,他睁开疲惫的声音,看着她,有些恍惚,“天亮了吗?”
薛翎无奈的说道,“你发热了,我已经开了药方。”
曾忆张了张嘴,只觉得嗓子涩疼。
“想喝水吗?”
薛翎走到桌子边,探了探茶壶,微温,她倒了一杯,轻轻的递了过去。
“我喂你。”她把水杯递了过去。
曾忆整个人看起来虚弱无比,只得就着薛翎手中的手喝了半盏。
声音还是如之前一样沙哑。
“多谢。”
薛翎说道,“我看看你的伤?”
他微微的迟疑,“天色?”
薛翎懒得理他,只是拉起他的阔腿,看了看他的伤口。
微微的红肿,并无大碍。
她仔细的思索,决定还是用之前的那个药膏。
“我重新替你换药,会有些疼,你忍一忍就好。”
“我和你一样,不怎么怕疼。”他笑了起来。
“你现在还能说笑,看来应该是无碍的。”薛翎说道,“不过是急坏了常山。”
吃过了汤药,曾忆出了一身汗,整个人倒是清醒了许多。
薛翎起身准备离去。
曾忆对着常山说道,“你且出去等一等,我有话和薛姑娘说。”
薛翎看他满面通红,“有什么话,等你好了再说,你现在好好的休息。”
曾忆摇了摇头,声音压的很低很低,“你祈雨成功,本可以功成身退。”
他满是愧疚,“只是这一场旱事,只怕还要持续月余,我知道你南地巫族的仪式,最是耗神耗力,一场祈雨仪式,需得沉寂月余方能进行下一场,而百姓愚昧无知,见祈雨成功,便贪懒成性,不愿挖渠道饮水,长孙殿下这才请你今日去渠道走上一遭,薛姑娘,你记得无论如何,不可应允再次祈雨。”
薛翎微叹一声,“你现在这样,好好养伤就是,放心好了,我不会祈雨了。”
说起来百姓愚昧,应该是有人煽风点火的带节奏。
她看着曾忆,“你之前要吃下虎狼之药,就是为了早日好起来,前去主持大局吗?”
她迟疑着问道,“可想过,会是何人在暗中带节奏?”
曾忆点了点头,“想到了。”
薛翎放下心来,“你好好的休息,不必”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吐出一句话,“不要担心,我自有分寸。”
说出这一句话,她心里也是缓缓的松了一口气,曾忆担心他,她心底深处已经默认了。
薛翎准备起身出去,
曾忆忽然开口,“多加小心。”
这一句话压的很低很低,却一字一句的清晰无比。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