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薛寄蔓也是想过很多次。
他承认薛翎说的对。
事关人命,总是有东窗事发的时候,既然生下的是女孩子,便没有必要按计划行事,除非另有他情。
“因为,江陵王从头至尾想要的不是别人的性命,而是爹爹的性命。”
这样一说,就通了。
薛承敬似乎早已经猜到了,只是还有些想不明白,腾的站起身来,“为什么?”
“为什么?”
薛翎眼眸清冷,“挑起嫡庶之争,本就是动机不纯,你们不会真的相信他是因为心有戚戚才帮助三叔的?他一开始就打算对薛家动手。”
“我有一点不明白,阿翎你既然说,王爷让寄蔓选了蛊虫,是为了置身事外,若是如此,这蛊虫何时使用都可以,又何必挑在分娩之时。”
薛翎冷哼一声,“这事,得问问三叔,三叔这般多此一举,大约是为了经稳婆一道手,盼着江陵王能担起此事,至于江陵王。”
她半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掩住了眼中的情绪,“很多事情我之前也不曾想通,到了此时此刻才想明白。”
“江陵王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父亲,”
薛翎的心越来越沉,心里却越来越清明。
“稳婆给燕儿下蛊虫,定然是奉江陵王之命。无非就是冲着爹爹而来。”
薛承敬有些不解,问道,“阿翎,这些不过是你的推测而已,并没有切实的证据。”
薛翎点头,“不错,彼时,薛家的名声如何?爹爹的名声又如何?”
那个时候,薛继远已经在江陵站稳了脚跟,取得了民心。即便是整个国家,提起江陵巫主,那都是肃然起敬。
薛继远身为江陵巫主,应诊费用极低,对人和善,无论品行还是医术都挑不出半分差错。
“我还是不懂,”薛承孝问道,“我们薛家在王爷的属地上。与王爷也是姻亲,薛家名声对他也是多有助益。为何?”
“这也是我想说的,”薛翎说道,“如果薛家的存在对于江陵王果真是多有助益,江陵王自然是不会对薛家动手,但是现在的问题是薛家的存在对于江陵王来说就是一个阻碍,江陵王会怎么选择?”
薛翎垂眸,“朝堂之间的微妙,就跟家族之间的纷争一样,嫡庶之间的争端,我以为在座的各位比我明白。三叔方才不是说过,庶出之身,过于拔尖,不是好事。当年祖父救了江陵王,却让太子殿下因此丧命,更让江陵王置于刀锋之上,皇上下旨赐婚,王爷娶了姑母,你们觉得姑母的身份,有资格母仪天下吗?”
薛承敬张了张嘴,最后说道,“自然是没有。”
“但是王爷志向高远,会不会将姑母和薛家当做是绊脚石?”
薛翎一字一句的问道。
屋子里很是沉默。
“你是说,”薛承敬再一次的审视薛翎,他第一次的发觉,薛翎比他想的长远,想的更为深刻。
即便他已经猜到了一些,但是却没有想到这个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