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己分管部门的请教,赵林然的回复是“尽量按实际预估填,不必留余地”。他的想法很简单,即使要求人们据实而填,人们也会适当打埋伏。
其实人们也猜出是这种情况,但仍旧上门请教,既是为了心中有数,更是表示对主管领导的尊重。达到想要效果后,人们离开县政府,回到各自单位,开始谋划数据估算工作。
于陆故意等其他人去过,选择最后一个上门。
“赵常委好!”于陆进门便鞠躬。
“又作妖。坐。”赵林然笑着抬手示意。
于陆答了声“是”,拘谨地坐到沙发上。
“请问赵常委,招商工作……”
于陆刚又开口,便被赵林然打断:“能不能好好说话?”
“回赵常委,我就在好好说话。”于陆一下子站了起来,故意显得战战兢兢。
“你,你……哎。”赵林然点指对方,苦笑不得,“时间宝贵,别作妖了好不好?咱们尽量减少见面,对咱俩都好,毕竟咱们过去是同事,现在又是上下级,必须注意影响。”
于陆顿时委屈起来:“可我到这都半个月了,除了那次在招商局短暂公务接触外,再没见过一面,每次你都是找理由推脱。好歹咱们是同事、老乡,我又孤身一人出门在外,见见面怎么了?本来没什么事,让你这么一弄,反倒好像是有什么事了。”
眼见对方上纲上线,赵林然做出让步:“好好好,算我考虑不周,以后正常接触,好不好?”
“您可说话算话,别到时又左推右推的。”于陆转忧为喜,娇嗔地做了个鬼脸。
“好,说工作吧。”赵林然引到了正题。
于陆重新落座,神态也恢复正常:“关于明年的指标计划,我们很不好做。假如参照近三年数据做,指标明显太低,难以调动积极性,也与您和县里的要求不符。可如果依据需要去做,数据又攀升太多,起码增加百分之七十,单位人们一时恐怕难以接受。这倒还在其次,做做工作,鼓励鼓励,应该能够认可。我怕的是一旦今年提升比例太大,明年、后年怎么做?”
“你说的还真是个事。你的意见呢?”赵林然反问。
于陆回道:“我想是不折中一下,在去年基础上提升百分之四十左右,只是不知道是否符合县长要求。假如县长问起,到时候还需要您帮着通融通融。”
“这事千万别指望我,通过我反而会坏事。”赵林然不便讲说过多,只能这么提醒。
于陆稍稍一愣,狐疑着道:“莫非你俩关系一般?”
“不只是一般。反正你就记住,这事我帮不上忙。”赵林然再次强调。
于陆眉头紧皱起来:“你和县长关系特僵?以前在省里,你还怼过柯书记。要这么说起来的话,您的处境很不好呀。”
“是不后悔调过来了?”赵林然追问道。
“不,我就想跟您干。”于陆上前两步,压低声音,“无论处境多么艰难,我都和您在一起。”
赵林然被对方的架势吓了一跳,下意识后移了座椅,笑着低声道:“没那么糟糕,和柯书记关系还行,你的组织关系就是他帮着调的。”
“啊?这,这,不懂。”于陆糊涂了。
赵林然马上道:“不懂不要紧,知道就行了,赶紧回去做计划吧。”
“是。又赶人家。”于陆嘟着嘴走了。
临上车时,还不舍得望了望赵林然窗口方向。
巧得是,傅红寒正站在窗前,看到了这个场景。
忍不住冷哼道:“狗男女指定刚嗨皮完。你们先得意着,有你们哭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