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上路,公路两人侧的绿化带绿意昂然,可两个人心情沉重,都没有说话的意思。女人的故事仍在他们的心头萦绕,不禁让人疑惑:究竟是病毒摧毁了这个社会,还是人的疯狂毁了自己的家园?
感染的大规模爆发只是个引子,就算没有非脑的爆发,那个男人也早就背着了婚姻和家庭,私奔或者离婚只是早晚的事而已。
话又说回来,疫情发展到今天,能把责任全推到病毒身上吗?就没有人的原因?即使一半儿的人感染了非脑,那剩下的一半儿呢?难道组织起来还收拾不了失去理智的感染者?
刘洁已经逃亡了两天,和沈飞遭遇后也有差不多半天的时间,可中间根本没遇到过第三个愿意离开疫区博一博出路的人?即使是沈飞这样拥有一定生存知识的家伙,也是在她不断的怂恿……嗯,是晓以利害之后才决定离开,而不是主动为生存而拼搏!
这座城市里,到底还有多少和他们俩一样没有被感染,却明知等待援救无望还宁愿呆在目前还算安全的家里等着,不肯走出家门拼出一条生路?
脚下的路要靠自己走,期待救援永远不如自己努力,特别是在国家已无力救援的情况下。
临近收费站,预料中车挤车堵住公路的情况并没有出现,公路两侧堆了不少撞坏的车辆,但所有的收费通道都畅通无阻,开得近了才发现许多收费亭前的挡杆都被撞断了,断茬还很新。
刘洁感慨万端:“看来是咱们走的晚了,想离开的早就走光了。”
“走的是不少,但是留下的更多。”沈飞闷闷地说。
“为什么这么说?”刘洁很好奇,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出这个判断的。
“就拿我那个小区来说,平时停的车不比现在多几台,就算没回来的全都离开了,满打满算也不超过一只手的五根指头,剩下的不全都在院子里搁着呢,他们总不至于有车不开非得步行离开吧!”
沈飞轻叹,守成有余进取不足,这是国人最大的弊病。
刘洁沉默了,目光愣愣地斜视路侧,心里又烦又乱。忽然她看见前面的护栏断开一段,等开近了才发现路基下一辆烧得焦黑的皮卡倒扣着,车窗里似乎有些白色的东西。
是白骨!
刘洁赶紧挪开视线,突然间觉得留下也许没什么不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无非是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或者承担责任罢了。
她盯着路边起伏不定的地势这样想着,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再醒过来的时候已是夕阳西下彩霞满天,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在了路边,沈飞仰面朝天地歪在坐位上睡得死沉,霞光照进车里,映得沈飞熟睡的脸庞红彤彤的,刘洁突然心生感触,沈飞也不过就是个大男孩儿罢了——搁在二十年前,二十出头的年纪已经是有家有业,有儿有女的人了,可到了今天,二十出头不就是个孩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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