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保我十年就行。”胡志康咬着牙道:“十年后,我那孩儿也应当会给自己讨些饭吃了。”
“保命符我可以给你,但你须得明白,这天底下没有任何一件事是可以做到滴水不漏的。雁过留痕,不管好事儿坏事儿,总会留下些痕迹供有缘人查看。”沈清意有所指:“我再最后问你一遍,你方才与我说的那些可都是真的?你可还有未曾告知我的秘密?
“不敢欺瞒姑娘,方才所说……”胡志康犹豫了一下:“方才所说,句句属实,姑娘若是不信,尽可以去查。只要查出来了,姑娘说让我如何,我便如何,我全都听姑娘的。”
“那行吧。”沈清把手中刚捏的那张符也递给了胡志康:“万一我与你说的方法不灵,万一小河她不肯安息,又找到了你,有这张符在,总比没有的强。”
“姑娘手里就没有更强的符了?”胡志康试探着问:“听闻沈老掌柜最擅长画一种驱鬼避凶的符,但凡是沾到那张符的邪祟,必定魂飞魄散,决不能在世间逗留。”
“你要求的是一劳永逸的方法?”
“我只是不想让小河她在牵挂世间了。”胡志康辩解道:“人有人道,鬼有鬼道,这人跟邪祟是共不了事儿的,她总那么缠着我,对她也不好是不是?姑娘你帮我想个法子,让她留在下面儿,安安生生地过她的日子。你让她放心,这初一十五,该看的看,该烧的烧,我绝不会有一丝一毫地亏待她。”
“你不是很喜欢小河吗?”
“再喜欢我与他也是阴阳两隔了呀。”胡志康急道:“姑娘前面说的我都能办到,我可以去乱葬岗,我可以把小河的棺木从乱葬岗里起出来,我可以把她送到寺庙,可以请高僧为她超度,但我不想让她再缠着我了。”
“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当真不记得你与小河的那些往事了?”
“记得又如何?记得她就能回来吗?就算她回来了,就算她活着回来了,我们也回不到最初了呀。”胡志康显得异常烦躁,因为趴在他后背上的那只影子发怒了,她不仅撕咬胡志康的脖子,还散发出一层层的黑气,将胡志康慢慢地包裹起来。
“沈姑娘,求你,算我求你了行不行?”胡志康道:“我只想送走她,只想与她井水不犯河水,只希望她不要再出现在我的梦里,不要再出现在我的身边,不要再回来缠着我了。”
“你只是怕她缠着你吗?”
“我怕她要我的命,我更怕她要我的命行不行?”胡志康扯着脖颈处的衣裳:“这自古以来,就没听说过人跟邪祟能过到一块儿的。茶寮里头的先生都说了,说但凡是被这邪祟缠上的,轻则倒霉,重则丢命。生前善良的小河,死后未必善良,生前喜欢我,舍不得伤害我的小河,死后未必还会喜欢我,还会舍不得伤害我。”
“她为何会不喜欢你,为何舍得伤你?若你告诉我的那些都是真的,她为何要这样做?”沈清眯眼,嘴角上扬,浅笑,笑容却是冷的:“胡志康,你想要小河彻底消失是不是?”
“是又怎样?”胡志康的脸开始发红,那是因为阴影扼住了他的脖子,“这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无论过去的事情是对是错,都已经没有办法更改的。我喜欢小河,我舍不得她离开,可那又能怎么样呢?她终究是将我给撇下了,终究是用那种决绝的方式将我让给了另外一个女人。”
“胡志康,究竟是谁用那种决绝的方式把对方给撇下了?”沈清:“我已经看清楚了她变化出来的那半张脸,你还要跟我说谎到什么时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