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要长大的,不可能一辈子吊儿郎当。”沈寂笑,带着一些自嘲的味道:“沈姑娘的从前又是怎样的?”
“我啊——”沈清看着那株梨树:“我与从前倒是没什么不同,不同的是,没有阿爹再护着我了。”
沈寂心头一动,微微张了嘴,可在看到沈清的那双眸子时,还是把想要说的那句话给压下去了。
那句话,似乎不该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我要走了。”沈清往前迈了一步:“去胡家祖坟。”
“小河?”
“嗯!”沈清点头:“答应了别人的事情,总归是要去做的。”
“需要人陪着吗?”沈寂问,随后又补了句:“我可以让时越陪你去。”
“我去,我去,我可以陪沈姑娘去。”不等沈寂说完,时越便从堂屋内跳了出来:“沈姑娘若不嫌弃的话,我时越愿意陪沈姑娘走这一趟。”
“不敢劳烦诸位。”沈清欠身,微笑:“沈队长,再见!”
目送着沈清离去,时越拉了拉沈寂的衣袖,有些郁闷地问他:“沈姑娘她为什么只跟你说再见呢?你老实告诉我,在义庄的时候,你们俩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
“是不是私定终身了?”
沈寂白了时越一眼:“你以为我像你那么随便吗?”
“你是不随便,可你随便起来……”时越嘿嘿一笑:“比我们能够想象到的还随便。”
“去,收队!”
“好嘞,收队,回警局!”时越正要去招呼季风,就见一名警员急匆匆跑了进来。
“队长,沈队长,出事了,出大事儿了。”那名警员跑的生气不接下气,收脚的时候,差点没控制住扑到沈寂身上。
“何事?”沈寂后退半步,不动声色地藏起了沈清给他的那个鼻烟壶。
“冯三爷死了!”警员抹着额头上的汗:“局长让你赶紧回去!”
“冯三爷?”沈寂皱眉,一时没想起这个冯三爷是谁。
“冯万庭,就是那个从大上海回来,据说很有背景的,在临江城里开洋人舞厅的那个冯三爷。”时越提醒道:“据说这位冯三爷,明面儿上是开舞厅的,实际上做得却是烟土买卖,且这买卖跟上面很多高层都有关系。”
“上面儿?”
“就是比咱们局长还大的那些官儿。”时越忍不住道:“这官场跟生意场本来就是掺和着的,说黑也黑,说白也白,总之就是黑里掺着白,白里透着黑,百姓们普遍称它为灰色地带。”
“灰色地带?利益纠葛?”沈寂道:“我最烦这些东西。”
“是是是,您是队长,是绝对正义的队长,您自然是看不惯这些东西的。”时越道:“这上面的事情咱们可以不管,但咱们是拿着俸禄办案的,这死人的事情您总得管吧。”
时越推了沈寂一把:“不管这位冯三爷是黑是白,你总得带人回去看看。算了,我陪你一块儿回去吧,这胡家的事情就让季风善后好了。几个死人,也出不了什么乱子。”
沈寂略一沉吟,随后点头。
“这就对了!”时越见他答应,走到刚刚跑来的那个警员跟前,说道:“你先回去,告诉局长,我们随后就到。”
“不用让这位兄弟再跑一趟了,我们家二爷有交代,让我来接沈队长。”一个里头穿着长褂,外头却套着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沈队长,我们家二爷有请。另外,局长大人也已经到了我们冯家,就等沈队长您了。”
说罢,又瞧了时越一眼,眯眼笑道:“这位应该就是时家的小公子吧。正好,时大夫也在!”